离开酒会,车里江若离靠着原曲生的臂膀,默默不语留下了一滴泪,手捂着脖颈彷彿难受想要哽咽。
原曲生因为这幕愣了几秒,心脏彷彿都被拧成一团,用手笨拙地擦去江若离脸颊上的泪水,之前心里想的那些趁机让她和秦家划清界限的话,一句也没说出口,只剩下满满的心疼。回忆着小时候攀巖摔伤女人安抚自己的姿势,把人搂进怀里,亲吻江若离的发顶。
“别哭…我们马上就到家了”,原曲生想起刚刚离开时和秦淮安的对视,脑海里闪过了几个念头,只是想着好歹是江若离的儿子,才没打算让人动手。
两人依偎在一起,江若离甚至能感受到原曲生胸腔里心脏跳动的频率。
一开始她只是把原家当做一颗可以倚靠的大树,选择了一个效果最猛却也最容易引火烧身的方法。
只是看着男孩慢慢长成少年,看着那些过于直白的讨好,华服珠宝,鲜花美食,还有床上畅快淋漓的欢好,就算露出獠牙试探也只是害怕失去。
如果可以真不想牵扯上这个好孩子,江若离在心里叹了口气,不过这么听话不用也太浪费了。
江若离一向记仇,想着刚来到这个世界时身上因为生產遗留下的透支疲惫和骨质疏松,以及今天被秦淮安掐住脖颈已经淡下去的红痕,垂下了眼眸。
从酒会上回来后,秦淮安还是没有取消拉黑,只是接下来两天工作间隙总是时不时走神,还让人把江若离从小到大的经歷都翻了出来,结果整理成档案却没有检视。
严秘书看着心里也有点犯嘀咕,只是考虑到饭碗表面上当做什么也不知道,老老实实当个背景板,顺便提醒:“秦总,医院那边……”
“怎么?那个老东西又嗑药了”,秦淮安有些不耐烦。
严秘书知道这对父子关係并不好,也就直接说了重点:“不是,这次是秦老先生被人在酒吧里打断了腿,刚刚送去急救了,情况不太乐观。”
秦淮安签完手上档案才抬起头来让人备车,就算秦言这个父亲再糟糕,作为秦家人自己也不能把这层面子彻底撕开,更何况他手里还有一部分集团的股权。
“淮安!!!你一定要把那个敢打我的狗东西给废了,他还敢砸我……咳咳咳”,在手术檯上躺了三个小时,麻药劲才刚过的秦言对着面前的人不客气地吩咐,因为情绪激动一时有些喘不上气。
秦淮安面无表情,打量着病床上疲态尽显却面目狰狞的中年男子,朝旁边的护士点头示意,一边压下心底的烦躁安抚道:“我知道了,您先好好修养。”
“明天就让他跪在地上向我求饶!!还有他妹妹听说是个!?谁让你动我的——”,秦言只觉得还没说够,就被护士按住手臂扎了一管镇定剂,就算有千言万语也抵抗不住药力安静了下来,瞳孔还有些涣散。
会谈室里医生有些忐忑,秦老先生这次确实是抢救回来的,送到医院的时候双腿上都是酒瓶玻璃碎片,大腿动脉出血,甚至第三条腿也不乐观……海绵体都骨折了,彷彿动手的有什么深仇大恨。
“是这样的,因为伤到了神经组织,就算恢復过程一切良好,也会留下部分后遗症,比如不良于行。”医生看着眼前的家属眉毛都没抬一下,松了一口气,就怕被误会医治不力。
秦淮安只觉得秦言确实命大,这几年来自己收拾烂摊子已经腻了,只要秦言还是集团绝对控股人,作为继承人所做的一切都还是为人卖命受人桎梏,就好像他一直是刚刚被领回秦家时要看人脸色的样子。
他伸手叩了叩桌案:“这件事我认为我父亲有知情权,之后等他冷静下来就麻烦医院沟通了,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依据秦言的性格,一旦知道这个讯息,绝不会老老实实静养,恢復得好是不良于行,要是自己闹腾恢復不好也是自作自受。
“好的,我们会尽快和病人沟通。”迫于秦淮安散发着冷意的双眸和定期给医院捐赠的医疗器具,医生几乎是秒答。
离开医院的时候秦淮安再次走神了,医院里触目的洁白,很像那天……
“秦总,关于把秦老先生打伤的那个人,在出事的时候自己打了电话叫救护车,还报警自首,现在已经被临时管制了。”严秘书一边开车一边汇报,毕竟这次秦老总看起来伤得不轻。
秦淮安回神问了句:“弄清是什么原因动手吗?”
严秘书看过了当时周围人的证词,甚至对那个伤人的小伙子有了一丝丝同情:“人之前没交集,就是一个輟学打工服务生,秦老先生在派对被他洒了酒,让人道歉,方式有些难堪,还说到了他家里人,那个服务生一时衝动直接动手了。”
呵,让人道歉,秦言要的道歉从来不是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
曾经的秦淮安因为功课不是最好,就被说成是对不起秦家的基因吃白饭,举着成绩单在花园跪到晕厥,吃的甚至不如秦家门口杜宾犬加餐的生骨rou,他只有让自己做到最好变得有用,秦言才会让他出现在大家面前介绍说“他啊,我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