阚然去国外是为了筹资。
常悦琛感觉头又有点痛了,抬手用食指关节揉了揉眉心。
阚然如临大敌,紧张兮兮地问:“你怎么了?别激动,这笔钱是干净的,是我妈留给我的遗产,还有,还有我爸的工资,我想着……想着这样也能替他们赎一点罪。”
常悦琛看了他一眼,不说话了,继续把目光投向电脑屏幕。
阚然看着他这一派优雅的动作,心情豁然开朗,他目光游走到了常悦琛敲击键盘的双手,突然眼皮一跳,大步朝常悦琛走过去,捏着他的手腕,大声质问:“这是什么?你……他们……”
常悦琛仍由他捏着,用一种冷漠中带着怜悯的神情看着阚然。
阚然不敢置信地看着常悦琛手腕上淡淡的一圈红痕,显然是最近的新伤。听闫煦说常悦琛是躁郁症,那这伤痕……是发病的时候被绑过?他眼里泛起水光,喃喃道:“他们竟然绑你,常悦琛,我们不呆在这儿了好不好,我们回家,我会照顾好你的。”
他不敢想象常悦琛真的被像个Jing神病人一样对待。
“阚然,别自欺欺人了,这儿才是适合我的地方。”
“不,不是的,你现在已经好了,你还在工作不是吗?你完全是正常的!”
常悦琛把手从阚然手里抽出来,嘲弄地说道:“那是你没见到过我发疯的样子。”
常悦琛说完不理会阚然的惊惧,开始下逐客令,“你走吧,别再来了。”
阚然抬手擦了擦眼泪,倔强道:“我不走。”
常悦琛反手按响了铃,阚然又气又急,委屈地说:“我还会再来的!”
护士来得很快,阚然收敛了情绪起身,朝进门的护士微笑道:“辛苦你帮忙把桌上花瓶里的花扔掉,都干了。”
护士看了一眼那花瓣已经掉得差不多的花束,迟疑地看了一眼常悦琛。昨天早上她还问过他要不要扔掉,当时他说不扔的。
这儿的病人Jing神状态都堪忧,就算是一个非常细微的细节都可以引起情绪的爆炸,所以她得小心行事。
常悦琛像是没看见她的目光,阚然继续道:“明天我会买束新的。”
第二天阚然果然又趁着李景华他们不在,捧着一大束卡萨布兰卡大模大样地走进病房,常悦琛依旧当他不存在,兀自忙着自己的事情。
阚然想找把剪刀剪一下花jing方便插瓶,但翻箱倒柜没找到,于是跑去找护士,护士严厉地批评他,不能在病房里放任何尖锐的物品,防止病人伤人或者伤己。
阚然听着心里不是滋味,但还是听话地把花拿给护士,让她们帮忙处理。
今天的饭菜也是阚然亲自下厨的,最近每天做饭,厨艺颇有长进,连他自己都觉得满意。他依旧每天让护士送给常悦琛,假装是医院的饭菜。
看着常悦琛不紧不慢地吃饭,阚然凑过去问:“这医院的饭菜看起来不错,味道怎么样?”
常悦琛神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不顾人死活地说:“难以下咽。”
阚然咽了咽口水,嘴唇张合了几下,想说什么又说不出。
真有那么难吃?
阚然盯着常悦琛瞧,捕捉到了常悦琛唇角边的一丝笑意,立马激动道:“你耍我!常悦琛,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没见过你这么笨的。”
阚然坐在床边,正色问:“你说说,我怎么笨了?”
常悦琛夹起一块卤牛rou说:“医院的菜单从来就没这个菜。”
阚然赧然,他天天都会在菜里放几片卤牛rou,想着其他菜要是不好吃,这卤牛rou定然不会出错,常悦琛以前挺爱吃来着。
等等,常悦琛知道是自己送来的饭菜还每顿照吃不误?
所以他早就接纳了自己,面上却一直装冷酷?
阚然压下了心头的兴奋,开始殷勤地收拾桌子碗筷,连垃圾桶里的垃圾也倒了,又把桌椅擦了一遍。
弄好一切,再无事可做,阚然有些拘谨地立在一旁。
“那我走了?”阚然的语气有些可怜,明显不想走,“你记得吃药,我明天再过来看你。”
常悦琛睨他一眼,淡淡开口,却是不容置疑命令的语气,“过来坐这儿。”
阚然走过去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心里有些七上八下,常悦琛这幅神情明显有话要说。
难道终于是受不了他的打扰,要让他从今以后都别来了吗?
“明天你别来了。”
阚然瞳孔微缩,手捏成了拳,静静等待他的下文。
“明天上午我出院。”
听到这句,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阚然松了一口气,追问:“那我可以去你家看你吗?”
“不可以。”
阚然咬着嘴唇不说话了,常悦琛也沉默,两人较劲一般相互不理睬。
最终常悦琛叹了口气道:“明天我出院了会直接去贝城,家里没人。”
“去……去贝城?”阚然像是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