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声传入马车里,沈琢听得清清楚楚。
萧倦骑着马上前,伸手接过那枚银耳坠。
萧倦不耐烦听他的絮叨,随口应道:“嗯。”
沈琢犹豫片刻,最后还是从袖中拿出了那枚小巧的银耳坠。
如今她成了别人的妻子,他再后悔已是徒劳。
于是他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急匆匆地赶去皇宫。
最近朝中准备修订东唐律法,大大小小的条例看着唐归兮眼前发黑,时刻都想抓狂。
他特意将最后四个字加重了语气。
他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宽大袖摆之中的双手紧握成拳。
这一路走来,他们时时刻刻都用充满仇恨的眼神瞪着沈琢,只要待着机会就要上演秣马厉兵的戏码,浓浓的杀气几乎都要演变为实质了。
除此之外,萧倦每到一处地方,就会让东征军去当地宣扬,让当地百姓们知道大雁的皇帝来了。
萧倦甩了下手,慢悠悠地道:“抱歉,手滑。”
与此同时,萧倦率领东征军护送沈琢一行人离开东唐。
情敌之间本就没有交情一说,萧倦完成了任务,便再也不想多看沈琢一眼,打算带着东征军们走人。
因为有东征军在旁边看着,百姓们不敢对大雁皇帝动手,他们只能跟在大雁皇帝的马车后面,嘴里骂骂咧咧。
唐归兮腆着个脸凑过去,殷勤地帮她捏肩:“你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都可以跟我说。”
尤其是那些在战争中失去了亲友的人,更是狠毒了大雁皇帝。
奈何人在屋檐下,这里还是东唐的地盘,再加上沈琢并未受伤,他也只能把火气强忍下去。
“拜托你了!”
余袅袅又动了动腿:“腿好像也有点酸。”
相比来时,萧倦和东征军回去的时候心情就要轻松多了。
原来余袅袅说得是真的,东唐上下全都恨他。
“萧倦。”
接下来就是逐条地修订。
他们原路返回兴宁城。
唐归兮立刻蹲下去给她捶腿。
这让他心里的醋意又浓了几分。
沈琢心中落寞。
因为这份怨恨,东唐上下拧成一股绳,固若金汤。
此时她将修订律法一事全部退给余袅袅,讨好地道。
沈琢却忽然出声就叫住他。
余袅袅动了动胳膊:“肩膀好像有点酸。”
萧倦见他已无法可说,便牵动马儿调转方向,率领东征军离开。
多日不见袅袅,萧倦归心似箭。
跟唐归兮那个学渣不同,余袅袅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她一目十行地看完草案,便已将大大小小的条例全部记了下来。
这是个非常繁杂的活儿,需要极大的耐心。
他曾经有一个娶袅袅为妻的机会,可惜他没有好好把握。
直至此时,沈琢心里终于生出了一丝悔意——
沈琢放下车帘,平稳的僧因从车内传出。
沈琢:“替朕转告袅袅,她爹娘的坟墓依旧好好的,朕没让人去惊扰他们,若袅袅以后有空,随时都可以回来看望他们。”
大雁想要收回东唐,难度远比沈琢预想中的还要难上许多倍。
“这是袅袅的东西,烦请你带回去给她,以后请你好好照顾她,若她在东唐过得不好,随时都可以回大雁来找朕。”
余袅袅被伺候得舒服了,方才伸手拿起大臣们拟定的律法草案,认真地看了起来。
“走吧。”
他直奔国公府,进门却扑了个空,一问之下才知道自家媳妇和女儿都被人拐去了皇宫。
纵使他能出兵踏平东唐,也无法抹平东唐百姓心中对他的怨恨。
心得,但在读书一事上就是两眼一抹黑。
萧倦练箭的时候,好几次都“不小心”把箭矢射到了沈琢身边,差一点儿便要把他的脑袋射个对穿。
换言之,她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学渣。
东征军心里都还记着沈琢粮草支援、置东征军三十万将士生死于不顾的仇,个个都憋着一口气。
他竟不知沈琢手里还有袅袅的东西。
萧倦骑在马背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还有何事?”
禁卫军统领恼恨不已。
语气慢悠悠的,充满了敷衍的意味。
沈琢身边跟着的禁卫军统领愤怒质问:“萧倦你是什么意思?你想谋杀我们皇上吗?!”
萧倦把人送到东唐的边境。
“袅袅是我的结发妻子,我视她如珠如宝,无需外人多言,我也会好好照顾她,一生一世。”
早知今日,当初他不该放弃辽东的。
马车沿着道路前行,身后的东唐越来越远。
当初辰国大军在东唐境内烧杀劫掠,大雁皇帝却见死不救,这笔帐一直都记在东唐百姓们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