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还是别打趣我了。」李砚嘆息。
栖迟瞥了一眼念州，好笑道：「你还不知道他平常做的事呢，鬼主意最多，我可比不上他了。」
她立在厅中，看着李砚毫无排场地走了进来，比起当初，他仿佛丝毫没有变化，连帝王的架子也没有。
念州马上嘴甜地说：「阿娘说什么呀，我们三个加起
念州只能溜，一下变得无比用功，成天的和占儿一起习武识字，就为了躲开妹妹的追问。
别人怎么说无所谓，栖迟不希望他连自己的家事也做不得主，就算是帝王，想要女人也得是自己真心喜欢的才行。
念州凑过去把话与她说了。
她早听说了，长安都传他们光王府里出痴情种，当年的光王为了一个王妃便发誓终身不娶，料想如今的圣人也是继承了父亲这点，所以才至今还没谈婚论嫁，一定是没遇上可心的。
新君为帝好几年，已至弱冠，而后宫还形同虚设，不免叫大臣们焦急，近来这大概就是朝中的头等大事了。
仙玉倒是还记得念州的保证，反正账册找到了，追着二哥哥的屁股后面要表哥。
谁知道这话说了还没两天，瀚海府忽而城门大开，都护府也正门全通。
他穿着一身服帖的胡衣，虽年纪小，一掀衣摆一跪地，丝毫不拖泥带水，还真有几分伏廷的气势。
占儿的确与他亲近，马上喊他：「表哥。」随即想起母亲的交代，又改口见礼，「拜见陛下。」
玉仙儿，帮哥哥个忙。」
结果就在坐榻底下发现的，挨着榻脚，毫不显眼，封皮上还沾着半块橘子皮，一看就知道是小仙玉吃剩下的，账册一定也是她乱扔的，可她太小了，压根也没记住有这茬。
「到我这里来避风头的？」栖迟看着他笑说。
李砚不好意思说这个，朝她身后看去，看到了那里站着的小傢伙们，立即唤了一声：「占儿。」
仙玉歪着头想了想，还是摇头：「阿娘会给我买的。」
他觉着账册还是能找着的，可是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呀，万一被阿娘发现了就糟了，再叫阿爹过问，更不得了。所以还是叫妹妹去撒个娇，就说账册是她弄丢的，阿爹阿娘肯定会自己去找，也不会怪妹妹，谁叫全家都宠她啊。
念州想了起来：「那我带你去见表哥，你不是最想见表哥了吗？」
「噢。」仙玉到底年纪小好哄，被打了个岔就忘了先前的话了，小脑袋又凑了过去，跟哥哥叽叽咕咕起来。
他嘴上寒碜弟弟，到底是做哥哥的，还是回头找了一番。
当日栖迟发现账册的事时，还是占儿把那本账册给拿了出来。
「二哥哥给你买好吃的好玩儿的。」念州知道她喜欢这些。
仙玉却不干了，站起来直摇头：「我不要。」
说着又去看他旁边的念州：「念州也不许跪。」
※
虽然兄妹俩像模像样讨论了半天，然而仙玉幷没有派上用场。
占儿就在旁人小鬼大地教训他：「活该。」
……
一个大团子后面追着个小团子，那画面着实惹人注意。
仙玉眼睛果然睁大了：「真的？」
但她又想到了占儿：「我也可以去找大哥哥带啊，表哥一定喜欢大哥哥，阿娘说，表哥没当圣人的时候，还带着大哥哥躲过突突鬼呢！」
栖迟笑了笑：「好吧，我也不说什么，只要你自己喜欢就好。」
他们的表哥竟然真的来了。
李砚到了自己的人生关口，便想起了家里人来，被催了一通之后，藉口要巡视边防，微服出行，回到了北地。
变化只在外表，如今他已是成年身姿，隻着一袭月白圆领袍的便服，一根玉簪束着髮髻，眉眼清俊，一路走近，叫人如觉珠玉在侧，像她哥哥，可又不全像，他只是他自己。
「什么突突鬼，叔父说那是突厥狗。」
栖迟光是在府中进出时就见到了好几回，虽没说破，其实心里明镜似的，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这三个小傢伙在搞什么鬼一目了然。
李砚笑着拉他起来：「越来越像姑父了，就叫表哥，在这里没有什么陛下。」
栖迟对他的到来丝毫不惊讶，早在信中他就说过这事了。
仙玉觉得好玩儿，也蹲了下来，眨眨眼，奶声奶气地问：「二哥哥，你怎么啦？」
一旁新露和秋霜早就等在门边见过礼了，看着他都是止不住的笑。
念州穿着鸭卵青的细绸袍子，束着髮髻，颇有些小大人的模样，唤了声表哥。他小时候乖巧，长到几岁就爱说爱笑，面貌比起占儿更像栖迟多一些，尤其就是笑的时候。
她还太小了，从没出过瀚海府，栖迟和伏廷去长安时只带过占儿和念州，她就别提了，没去过长安，也没见过那个圣人表哥，可羡慕了。
李砚转头说：「我怎么觉着念州带着姑姑的影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