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另一双雪白的脚趾,又看一眼身边的女人,故意说:「好看。」
栖迟看他,他头抬着,目光落在前方,似真是在看那胡女的模样。
她不知真假,低头,伸手入袖,摸出些碎银,一下撒了出去。
那胡女发现有人赏钱,马上停下,面向栖迟这边道谢。
栖迟手拢着兜帽,笑道:「该赏,谁叫我夫君说你跳得好看。」
说完似笑非笑地朝旁看去。
一时引得罗小义和皋兰都督也看过来。
伏廷眼盯着她,扯了嘴角,只好转头走开。
如今越发知道这女人的滑头了。
栖迟跟着他走出去,没几步,看见街道尽头一群人舞着五彩斑斓的面具往这边而来。
一时间锣鼓震天,正是她先前听到过的那阵声响。
路被占了,百姓们都往后退。
她被挤在伏廷身侧,紧紧压着他的胳膊,问:「那是什么?」
伏廷看见自己胳膊挤着她,动一下,侧了身,让她站到自己身前,头一低,下巴挨到她头上的兜帽。
那帽上有圈雪白的绒毛,扫在他下巴上,有些痒,他头偏一些,说:「胡民的法事罢了。」
好不容易那群人过去了,人散开,周围才鬆通。
皋兰都督方才挡在他们前面,听见了栖迟问这个,回头来说:「夫人有所不知,那是祛瘟疫的法事。」
说到此处,不免就提及了当初那场瘟疫。
当年瘟疫爆发,皋兰州是几个损失最惨重的地方之一,民生雕敝,难以形容。
突厥还趁机过来烧杀抢掠,一时哀鸿遍野,简直是人间炼狱了。
栖迟虽未亲眼所见,只听寥寥数语也觉得感慨,她问:「现在如何了?」
皋兰都督答:「比起当初自然是好多了,多亏大都护体恤,又强悍骁勇,北地才能安稳下来,否则今日的景象怕是也难看到了。」
罗小义在旁接话道:「那是自然,那群突厥狗还以为我们虚软了就好捏了,哪知三哥说战便战,杀的他们有来无回。」
伏廷已经走出去几步,回头说:「你有那功夫,不如来开路。」
说着看一眼栖迟,这种瘟疫战事的东西在她面前说什么,也不怕吓着她。
罗小义本还想再说些他三哥的英勇事迹给他嫂嫂听,被他打断,只好笑着过去了。
栖迟跟上去,看着那男人,想像着罗小义说的那番场景。
在瀚海府里还没察觉,出来了才知道他在这一大片广袤北地官民心目中的地位。
转而又想,他已为北地如此勒紧腰带,厚彼薄此,若是还没这地位,那也真没天理了。
她跟着,低低在他身后说:「你便一点都不胆怯么?」
伏廷怀疑是真吓着她了,回过头:「胆怯什么。」
她瞄一眼左右,轻轻抿唇,眼波流转,在他眼前低低说:「我年纪轻轻,你便不胆怯叫我做了寡妇么?」
伏廷看着她的眼,第一次发现,她眉眼灵动,似会说话一般。
他声压低,似是好笑,说:「我命硬。」
栖迟心说这回的什么话,转头又去看旁处了。
仿佛刚才的话不是她说的一般。
……
走动许久,一行人在道旁檐下停顿。
是皋兰都督的提议,他担心这位娇滴滴的大都护夫人疲惫,不敢久行。
路上依然到处都是人,四周铺面竟也难得的人满为患。
栖迟又不知不觉撞上自己的铺子,一半好笑,一半见怪不怪,收着手在那里看着。
耳中听着皋兰都督与伏廷在说这北地的民生。
罗小义从旁过来,看她盯着铺子里的东西,打量了一下里面,说:「嫂嫂上次带世子入城时逛的便是这商号的铺子,今日怎么又看这家的。」
栖迟心说哪里会想到这么巧,北地比起中原荒凉多了,她在这里生意原本幷不多,也算是有缘了。
口中却道:「也不知这家的东西如何。」
罗小义看一眼他三哥,小声说:「巧了,上次流民的事,嫂嫂让我去城外守铺子,一大半都是这家的。我只知道这家买卖做的广,又杂,想必是十分富裕的。」
一说到富这个字,他便有些心驰神往了。
穷了好几年了,谁不盼着富。
栖迟抿住笑,还得附和着点头,说:「应当是吧。」
罗小义更想嘆息了。
栖迟看他神情更想笑,用袖口掩去了,忽又想起他们之前说的与突厥的战事。
她想着:这北地毗邻外邦,若是能没有战事,安然行商,该有多好,必定是稳赚的。
一动起经商的心思,便不免有些可惜了。
路上忽而有些突兀的惊呼声。
栖迟转头看过去,就见一群人跑动了起来。
几个高大的胡人被挤过来,逼得她退后好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