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有人陪陪他。
他想要戚拙蕴陪他。
这样他能好受许多,至少不那么害怕。
身侧的位置微沉,沈禾被一条胳膊揽着,圈在了个温暖坚实的怀抱中。
青年珍惜无比的亲吻他的额头,嗓音微哑的说:“放心,哥哥不会做什么,哥哥只是陪在你身边。”
戚拙蕴的体温实在让人羡慕,温暖的让沈禾舍不得离开半分距离。
他趴在青年怀中,在人脖颈轻轻蹭着,无意识的撒娇。
片刻后,中途被吵醒折腾一趟的少年,陷入睡梦中。
他睡的格外安稳,大约是个好梦。
戚拙蕴垂着眸子看他,摸到少年勾着自己衣襟的手指,覆住他的手背,将五指插入指缝,牢牢扣住后,黑眸沉沉涌动。
瞒了他什么呢?
他的禾禾藏不住太多事。
尤其是在他面前。
他们亲密无间,彼此信任,互相喜欢。
戚拙蕴并不怀疑沈禾藏着不肯告诉他的秘密,是对他有害的。
他是在担心相反的事。
禾禾是不是瞒了什么,对他自己不好的事,所以才忽然间变得如此惶恐不安,需要他陪着才能安稳。
是什么呢?
戚拙蕴脑海中一下子掠过许许多多的东西。
太多太多了。
从孩子还是个雪团子,走路都有可能摔倒的时候,身上便展露出了许多不同的东西。
但他是个孩子,还是如此乖巧可爱,让人喜爱的孩子,又这样聪慧,谁会对那些不同的东西多想呢?
顶多当孩子明敏非常,有奇思妙想也无不可。
那些画面如翻卷扫过的书页,哗啦啦作响,从脑海中接连闪过,串联到一起,让戚拙蕴有了个荒谬到可笑的猜测。
他眼眸陡然变得极其深沉,眸底涌动着难以言说的东西,搂着怀里人的手臂不自觉用力,将人搂的更紧,没有丝毫远离与逃走的可能。
他想找些东西,证实自己的猜测。
又或者找些东西,否认掉自己的猜测。
自然,他绝不可能问他的禾禾。
半句也不会。
禾禾不说,他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只要禾禾高兴就好。
但他必须弄清楚,禾禾到底在害怕什么,惶恐什么。
谁能知道呢?
戚厌病、柳峥与郑学则三人,自小便与禾禾走的极近。
他们还一同办下铺子,私下里瞒着他许久。
戚拙蕴心中立马有了证实的人选。
戚厌病。
从他口中问出的东西,能让戚拙蕴的猜测有答案。
异界亡魂
沈禾一觉睡醒, 格外的餍足,好像最近确确实实有一段时间,没能睡过这么安稳待觉了。
他溜达着下来, 长安与忠言进门,殿内还放着三个暖烘烘的火盆。
不远处的窗子外,是那棵山茶树。
花已经开了不少, 还有许许多多小包子似的花骨朵, 隐约露出一点儿花色。
艳丽的红与纯洁的白, 加上点缀其中的黄色花蕊, 让任何看见的人都眼前一亮, 跟着心情愉悦。
沈禾洗漱完,凑到窗子跟前闻了下, 嘿嘿笑两声。
都恨不得长进屋子里来,太嚣张了。
他问忠言:“现下是什么时候了?”
忠言说:“辰时三刻。”
沈禾拎上他的剪刀出门, 往屋后的走廊绕,今日外头停了雪,但并未放晴, 有些灰蒙蒙的。
忠言跟在他身后着急:“小公子, 您先用完早膳在去做旁的事, 饿着肚子可不行。”
沈禾说:“马上马上!”
然后干脆利落的将山茶朝外较为放肆的几支剪下来,握在手中往回走。
上面还落了雪,没能化开, 反而结冰,冻住了鲜艳的花瓣。
沈禾抖落两下, 忠言哭笑不得:“这事儿您放着叫奴才们去也成, 何必总亲自动手,让奴才来拿吧, 上头沾着雪呢,冻手。”
沈禾飞快的跑回屋内,将花枝往两个瓶子里一插,便拍拍手说:“好啦!你帮我去弄些水来,养着就成。对了,早间哥哥走前用过早膳没?”
问完沈禾觉得自己Cao多余的心。
现在又不是当初当太子的时候,现在可是英明神武的陛下!
要吃什么,御膳房准备着呢!
忠言也笑:“小公子心放回肚子里罢,陛下这会儿八成早朝下了许久,已在处理政务了。”
沈禾于是又起了心思。
他想起昨夜的事,开始在心中琢磨,自己要不要想办法将戚厌病弄出来。
问一问,证实一下自己的记忆。
又或者,带戚厌病出来,让他远离世子,不被世子牵连……
牵连这个词,听起来有些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