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满嘿嘿一笑,手把着甩甩,“我的最大!”
“嘴硬吧你,”杜文蹊系好裤带,兀自去旁边洗手,“小鸡仔儿!”
“你才小鸡仔儿!”庄满跟着在水盆里搅了搅,“我昨儿做梦了!”
“是吗?”杜文蹊顿时来了兴趣,忙揽住他的肩膀,“跟我说说,梦见哪个姑娘了?”
唐怀芝洗完手,把水珠往俩人身上弹,“你们怎都做梦了?”
庄满被他俩拽着,硬是把昨晚的梦给说了一遍。
一路回到桂花院,脸都臊红了。
学舍里出来好些学子,一边议论一边往外跑,说是去看状元。
三个人把庄满的美梦放到一边,也跟着跑了出去。
状元
状元要打马游街,锣鼓喧天的,长街两旁站满了人。
又是国子学出身,国子学学子几乎都涌了出去。
学正管不过来,索性放了羊,也跟在后头跑出去看热闹。
还没看见状元的影子,谭乔声这个名字便被念了无数遍了。
前前后后连中三元,据说殿试上出尽了风头。
“哈!”唐怀芝一拍手,“真是谭乔声!”
庄满跟着蹦几下,“我押了五十两,赚翻了!”
杜文蹊拉着旁边的人问:“韩成知呢?”
那人答:“探花郎呗!”
杜文蹊原地跳跳,“探花郎好啊!”
顶着日头等了好久,前头终于传来锣鼓声。
“来了来了来了,”唐怀芝踮着脚,伸长脖子,“怎看不见啊。”
杜文蹊一手拽一个,顶开人群,把俩小个子推到旁边的台阶上,“平日吃得也不少啊,不长个呢?”
话音刚落,唐怀芝便一连串地嚷嚷起来,站在台阶上蹦来蹦去,“天爷啊!状元郎!状元郎啊!”
“知道啦,”杜文蹊一脸无语,“我还探花郎呢。”
一身红衣,高头大马,前方举着御赐的牌匾,自远处款款而来。
人群顿时沸腾起来,有大胆的拿着篮子,跳着往谭乔声身上扔各色鲜花。
两旁酒楼上探出不少脑袋来,多是待嫁的闺阁姑娘,捻着手帕往外瞧。
人群中一男子托一下鼻梁上的琥珀瑷叇,奋笔疾书:新科状元尘埃落定,谭乔声跻身京城最受丈母娘欢迎榜榜首。
游街一直持续到散学时方歇,午后的课都没上成。
唐怀芝回去收拾了书箱,回府路上都在说今日的盛况。
回到宝镜堂,小狗蹿出来迎接。
他抱着小狗脑袋,掀开它耳朵,“你要好好读书,长大了考状元,听见没?”
小狗“汪汪”叫了几声,表示没听懂。
晚上沐浴后,罗青蓝在灯下读书,唐怀芝披着头髮便过来了。
这回没缠着人说话,过来便站到书架前头,一本本仔细看着,像是在找什么书。
罗青蓝看着他折腾来折腾去,后来一架子的书都被翻出来扔地上了,忍不住问道:“找什么呢?拆架子啊?”
“哪儿去了呢,”唐怀芝坐在书堆里,飞快地翻着扉页,“上回谭大哥给的那本时文书呢?”
“谁?”罗青蓝没听明白,“哪个谭大哥?”
“还能哪个谭大哥,”唐怀芝百忙之中分给罗青蓝一个眼神,“新科状元啊,谭乔声谭大哥呗!”
罗青蓝“噗嗤”笑出声来,合上手里的书,蹲到唐怀芝面前,使劲儿扒拉扒拉他的脑袋,“你俩怎认识的?怎么就成了你谭大哥了?”
“本来就是。”
唐怀芝头髮又多又软,被扒拉得乱七八糟。
他晃晃脑袋,“青蓝哥你别捣乱,那本时文书你瞧见没,扉页有题字的那本。”
罗青蓝完全没印象,“不记得了。”
“就是两年前,你给我拿回来一摞书。”
唐怀芝往书堆上一坐,脑袋倚着罗青蓝的膝盖磨蹭,“都是旧书,有贺太医上医学时的几本,韩韩家几个兄长国子学的算学书,还有一本便是谭大哥的时文,我当时还嫌破来着。”
罗青蓝笑笑,“嫌破你还这么找,估计早扔了。”
“啊?”唐怀芝伸直腿,在地上蹬蹬,“怎给扔了呢?”
罗青蓝抓着他后脑杓往前一推,让他靠在书架上,自己则站起来,打开了角落里的几个大箱子。
这里头都是好久没看过的书,唐怀芝家塾时的那些都在这儿,连画了乌gui的旬考试卷留着。
“是这本吧?”
罗青蓝在角落里翻出一本时文书,书皮都破了,扉页题着几行小楷,字里行间都做了仔细的批注。
唐怀芝一骨碌爬起来,看见扉页上谭乔声的名字,连连点头,“就是这本。”
“怎破成这样了?”
捧在手里小心翻阅几下,又啧啧道:“不愧是状元郎,书都读烂了,可见其刻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