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青蓝感觉小孩儿身上发着热,探探他额头,问:“还哪里难受?”
唐怀芝哼哼唧唧的,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小孩儿生病都这样,发烧身上疼,疹子也不舒服,眼瞧着是没Jing神。
贺恂初检查了吐出来的秽物,又过来掀掀唐怀芝眼皮,摸摸手腕,挑开脖领看了眼发红的疹子,说了句“小事儿”。
罗青蓝rou眼可见地松了口气,可神色还是很难看。
贺恂初打开罗青蓝给拎来的医箱,拿出个布卷,往桌子上一滚,布卷摊开,整整齐齐的一排银针。
唐怀芝看着就害怕,不自觉抓紧了罗青蓝的衣领,又觉得自己给添麻烦了,不好意思说怕。
贺恂初捏起一根挺长的银针,坐在床边上,让唐怀芝平躺。
罗青蓝把唐怀芝放下,坐在床头看着他。
贺恂初推推罗青蓝,“别干扰本官施针,外间儿等着去。”
罗青蓝也没多说,去外面等着了。
一根银针那么老长,顶端还颤颤巍巍的,扎在手腕上,唐怀芝疼得咬紧了嘴唇。
贺恂初安慰他“别怕”,下手可一点儿没客气,干净利落。
贺恂初知道唐怀芝的身份,又想转移他的注意力,忍不住跟他控诉罗青蓝方才的莽夫行为:“还是小世子面子大,罗将军专门飞马去闯太医署,关键还把我这个太医令绑来了,不知道太医署多少事等着本官去处理么?”
唐怀芝听见这个,觉得自己真给青蓝哥添麻烦了,也不知是疼得还是愧疚得,眼眶里聚起一汪水来,忍着没往下掉。
贺恂初给扎了几针,忍不住捏捏唐怀芝的小脸儿,“没事儿了,以后别吃太多柿子就行,小馋猫。”
唐怀芝含着泪点点头,说“谢谢先生”。
贺恂初治完病,就被人家赶旁边去了,撅着在桌子旁写药方。
罗青蓝坐到床边,一脸严肃地盯着唐怀芝,给他用袖口擦了擦汗。
唐怀芝一见罗青蓝,就跟小孩儿见了熟悉的人一样,什么委屈难受全来了,积聚的那一汪水滚下来,断线珠子似的。
他坐起来,钻进罗青蓝怀里,仰着头看他,眼睛跟鼻尖儿都红红的,瓮声瓮气地道:“青蓝哥对不起,我太任性啦,太贪嘴啦。”
打雷
罗青蓝当然一肚子火,恨不得把这小东西打一顿才解气。
今儿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儿,他都能疯。
看着小孩儿眼泪汪汪的样儿,罗青蓝一肚子火被憋住了,拍拍他肩膀,道:“别烦人了,等好了再收拾你。”
贺恂初那里把写好的药方交给管家,突然感受到一道目光,扭头一看,毛都炸起来了。
贺恂初:“你瞪我做什么?像我欺负他似的,本官是太医署针扎得最好的一个了。”
罗青蓝的视线在唐怀芝泛青的手腕上扫了一下,心道我们小孩儿手都扎青了。
贺恂初又解释道:“不扎重点儿排不出毒,本朝可不兴打太医啊!”
罗青蓝蹭蹭唐怀芝手腕的针眼,看着贺恂初,硬邦邦地道:“多谢贺兄了。”
贺恂初心道我可用不着你谢,容易做噩梦。
他俩交情深,说话都不用收着,怎么说都行。
见罗青蓝对唐怀芝挺在意,贺恂初边喝着小厮上的茶,边道:“小世子,你没事儿也说说他,这人不信医,受伤都自己处理,我求着人上药人都不肯。”
唐怀芝一听这个,那可不得了了,关切地问道:“青蓝哥,你受伤啦?”
罗青蓝皱皱眉,让贺恂初“闭嘴”。
贺恂初乐得见有人收拾他,在一旁笑着不说话。
唐怀芝担心坏了,嚷嚷着要罗青蓝脱了衣裳让他看看。
罗青蓝被他缠磨得心烦,衣领都叫人扒乱了,又不敢用力抓他手腕,狠狠地瞪了贺恂初一眼:“搅屎棍!”
贺恂初美滋滋地抿一口茶,道:“嗯,搅你。”
刚才唐怀芝晕厥的时候,多亏了宝庆机灵,一路跑着去找了最近的郎中,这会儿见小少爷醒了,进来问罗青蓝用不用晚膳。
罗青蓝摆摆手,“放着吧。”
贺恂初不干了,合上医箱,跟着宝庆去外间儿,“便没人问本官一句?本官还饿着呢。”
宝庆忙打圆场,请太医令大人就坐,在旁边站着给布菜。
这会儿,金礼也回来了,问清楚缘由,拉着小妹儿金珠过来,还有瑞兴丫头,三个人跪在床前认错,要将军责罚。
那柿子酱是金珠放的,她也不知道唐怀芝吃不了这个,刚才被吓懵了,这会儿隻垂着头,不时用手背抹抹眼泪。
罗青蓝看看地上跪的三个人,声音自上而下传来,“说没说过不能给他乱吃东西?”
话里没什么明显的情绪,听着却叫人胆寒。
金珠直接打了个抖。
头天的确让管家叮嘱过的,合府的人都知道,但罗青蓝并没说唐怀芝不能吃什么,隻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