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静韜,那我也该往营里去了。」韞卿裹上头巾,一身素白战衣,手上提着那对枪盾,牵来爱驹,就要与家人临别。
张飞昨儿个晚已经先到营里做准备,因而不见那威武身影;却说这回入川的人选,刘备只挑了新入营的黄忠、魏延二将,奉庞统为军师,而关平、韞卿二人则是跟在他身旁为辅,其馀跟随他许久的战友,包括赵云、诸葛亮,以及他的两位义弟关羽、张飞等人,全都奉命留守荆州了。
因此这回虽然对韞卿而言,是意义非凡的初阵,但却没阿爹张飞跟在身旁;韞卿表面十足镇定,但心底究竟怎么想的亦未可知。倒是听见这消息的月姬、静韜,反而要替这个心爱的女儿、姊姊担忧了。
「卿儿……」女儿就要远行。这些年来默默支撑着这个家,一向不肯在女儿面前落泪的月姬,这回也不得不感到不捨了。她眼底朦胧,望着一身戎装的韞卿,情不自禁的拥住了她的肩头,轻声落下泪来。
「阿娘……」韞卿低喊着,敞开臂来环住月姬,却是反过来安慰着她。
月姬浅浅退开,打量着韞卿这身装扮;这是她一针一线亲手给韞卿绣出来的战袍,如今看着她穿着这件战袍出征,令她既是欣慰,却又不免感到有些不安。「卿儿……」她举袖拭泪,勉强的逸出笑来,「虽已说过好多回了……你可别嫌弃阿娘嘮叨。」她自嘲的笑了笑,此时能给韞卿言说的,还是那些叮嚀话语。
「这回阿爹不能跟在你身旁,阿娘不清楚你大伯怎么想,但你可要相信大伯终是疼爱你的,会全力护着你的。
「你啊,方踏入沙场,很多事儿你还不清楚;有平儿在你身旁,你多问问他,他答应娘会好好照顾你。
「切记,莫要强出头;大伯说退,你就得退,关平也是一样,你跟着他们行事,等将来你熟练了、独当一面了再说,知道么?」
「阿娘莫忧,韞卿知道。」她扬起笑来,乖巧的点头允诺;阿娘的疼爱,她铭记在心,一刻也不敢或忘的。
静韜此刻亦是上前来,握住韞卿的手,「阿娘,你就放心吧,不只平哥哥跟大伯,之前姊姊在议事厅那儿露这么一手,早就让所有将军们都佩服不已啦;他们知道姊姊头一遭,也定是会帮衬着她的。」她明眸转呀转,得意的轻笑,「再不然,这回随大伯领军的是我师傅,他也该看在我的面子上,多给姊姊照顾照顾吧?」
「是啊,这回出征,姊姊还需借你的面子了。」韞卿看见妹子神情,亦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行了行了。阿娘,时候不早了,姊姊还要赶去营里,可不能耽搁了。」静韜提点着;月姬又是抹了抹泪,这才百般不捨的放开韞卿。
韞卿俐落上马,向月姬、静韜挥手道别,这才带着满腔壮志与点点离愁的,往营里奔去。
母女俩目送着她远去,直到那匹青马载着韞卿,终是消失在大街的尽头,她俩这才不捨的收回视线。
月姬与静韜两人对望,静韜看着眼眶还有些微红的阿娘,粉唇润了润,犹豫着该不该选在这个时候,跟阿娘开口说说那件事儿。
月姬一掌拍上静韜的发顶;静韜睁大了眼,微抬起眼来,瞧见阿娘掛着了然的笑来;她心底没来由的打了个突,「娘、娘?」
「你啊,是不是也该收拾收拾了。」月姬突然迸出这句话,反而是让静韜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我、我……收拾什么?」静韜差些没给自个儿的唾沫呛着;乖乖!难道说真不愧是生养她的娘,有些事儿她不消说,阿娘自然就能知晓?
月姬一手握着帕子,抚上小女儿那张粉嫩丰腴的脸来,「我看你昨儿个急急忙忙跑回家里来,把那堆纸卷全翻出来看了一回,又匆匆的抱着它们跑回先生家里去,看见这个,要是我心里没个底,敢情是我这个娘白当了?」
静韜瞠目结舌,没想到光是这点就能让月姬瞧出破绽。
「还有哪,你的师傅都来到咱们家门口等待了,我还能不明白他的意思么?」月姬抬起美眸,而站在静韜身后数尺的,不正巧是顶着黑白长发的庞统?
庞统今儿个上门倒真不一样了,难得看见他那头长发梳理的整整齐齐,而且还规矩的束妥了;静韜回头一看,只觉得那庞统打扮得整齐又体面,唇畔噙着浅笑,双手交叠于身后,间适温雅的朝她俩走来。
小巧檀口张得忒大。静韜简直不敢相信……这这这男人,跟她平常所看见的那个吊儿郎当、衣衫不整、头发散乱的师傅,居然是同一个人?
莫非他今儿个真吃错药了不成?还是季姊施了什么仙丹妙方,来给他转性了?
他步伐沉稳清浅,走到两人面前,向月姬拱手行礼。「庞某见过张夫人。」
「先生切莫多礼。」月姬搭着静韜巧肩,微点了点头。「我方才瞧见先生现身,已经明白先生的来意了。」
「没事先知会,庞某对夫人感到万分抱歉;只是庞某已于主公面前奏请带着静ㄚ头同行,而静ㄚ头在庞某门下学了两年艺,是也该有个机会,让静ㄚ头歷练歷练,以便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