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郁崇目光凌厉,郁母被他这一声格外严厉的叫喊弄得愣了一下。
郁崇却只是静静看着了她一瞬,之后,他抓着母亲的肩膀,对旁边的几个帮佣说,“带她去客卧休息一下,等我允许再让她出来。”
“你说什么?”郁母的目光不可置信,郁崇却不再看她,严厉低吼一声,“去!”
那些帮佣本来还在惊疑不定,不知道该听谁的,如今看他发火,赶紧抓住老太太的胳膊,把人往楼上走廊另一边卧室去。
郁母又哭又闹,使劲挣扎,还是被扭送了进去,厚重大门关上,走廊里安静了许多。
郁崇站在楼梯口上方,沉默了两秒,他的眼瞳移动,慢慢转头,看向楼下楼梯口站着的人。
庄云生拿着酒杯,也正抬头看着他。
明明一个在上,一个在下,下方的那个却气定神闲,丝毫不见颓势,反倒有种高高在上的胜券在握感。
郁崇没说话,与他久久对视。
庄云生却开口了,他用口型无声问道:“节目好看吗?”
郁崇瞳孔紧缩,又松开,他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眼睛一眨不眨,旁边不明情况的人都看出他现在愤怒到了极点,担心他是不是要衝下楼去动手,却看见郁崇突然垂下眼皮,再抬眼时,刚才身上那种戾气都消失了,目光柔和宽容,夹杂着些无奈和纵容,他说:“云生,家里有点乱,我安排人先送你回去,等我处理完手头的事,再去看你。”
庄云生嘴角的笑意不减,隻眼神微妙地闪烁了一下,他没犹豫,目光往楼上主卧敞开的门看了一眼,笑了一下,道:“行。”
郁崇勉强也衝他笑了笑,就叫管家安排车把庄云生送走。
其他宾客见此情况,也知道不方便继续留下去,纷纷告辞离开。
宴会厅留下一片狼藉,一场寿宴未开始,就已经结束。
整个郁家老宅都清净了下来,只有郁家人和管家帮佣在。
郁崇疲惫地抹了把脸,吩咐管家,“今天你们放假,明天再过来。”
管家愣了一下,看着四周纷乱的酒水食物摆台,“可是。”
“听我的,那些明天再说。”郁崇低着嗓音说,像是疲惫至极,无法言语。
管家这次没再坚持,悄悄地聚集了帮佣,嘱咐了不要出去乱说,把人都遣散了暂时放假。
尽管如此,管家也知道这都白费,郁家今天的丑闻很快会传满整个上流圈子,并且很快会成为老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客厅沙发上,郁崇独自坐着,目光Yin沉地盯着脚下的地板。
楼梯间传来脚步声,出来的人是白清。
郁崇没看他,白清一屁股坐到他对面,身上的衣服有点褶皱,但还算体面,他并没有被撞破的紧张和羞愧,反倒大大方方给自己倒了杯茶,仰头一口气喝了进去,放佛刚才做的事让他非常口渴。
“为什么这么做?”郁崇突然开口,还是没看他。
白清冷笑了一声,“怎么,看见我怕脏了眼睛吗?郁崇,你真是个没心的人,这几年来,我自认对你掏心掏肺,你是怎么回馈我的?之前为了我手里这点资源,你就对我不冷不热,明知我的意思,还不肯坚决拒绝我,给我留下幻想,在我没利用价值以后,就一脚把我踢开,连郁氏大楼都不让我进,你不觉自己很过分吗?”
郁崇没回应他的指责,因为他说的大部分是真的,他确实一直知道白清对自己的意思,虽然他没有跟白清真的发生什么,也直白拒绝过,可没彻底让白清断了心思也是真的,他贪恋白清带来的资源,他希冀通过潘荣开获得资金,能够脱离父亲和家族的掌控,能够得到认可。
之前,对他来说,这好像是他生命中唯一最重要的东西,在那时候,他的脑袋里几乎没有别的念头,齐可人的温柔小意是他疲惫时的安慰,那所别墅是让他身心恢復的可以短暂放松的安乐窝,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了,他也不允许自己沉溺其中,小情小爱并不能弥补他内心的那个缺空。
他可以说这一切源于母亲对他的教育方式,源于她对儿子强烈的掌控欲,和亟需儿子为自己争脸的那种拚命似的决心。
郁崇可以把这一切都怪罪于母亲,但,他知道,不只是这样,母亲对他的影响是在的,但其实对于被认可对于成功的渴望,最主要还是来自他的内心,他的意愿。
这没有错,可是错的是,他没有走正途,他利用了白清对自己的感情,拿到投资,遮遮掩掩,被妻子发现了风吹草动时,又指责妻子想得太多,不够体贴。他在把自己的错误转移给妻子,他让妻子对他感到愧疚,这样,好像他不管做了什么,都是别人的错,自己的心里就不用再承担任何压力。
他错了,从最开始因为发现白清与潘荣开有交情,他心里产生了一些念头时,他就错了。
不仅他错了,他父母也错了,所以,现在遭到报应,他除了刚开始那一刹那的难堪和愤怒之外,就心平气和地接受了这个现实。
白清也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