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知若一股怒气直窜进脑子,气恼地扭头,双手环在胸前,往座椅里一靠,浑身散发着我在生气的气息。
很快,车停在海林别墅外。
黎知若看了眼,凉凉地开口:回我住的地方。
陆沉直接把车钥匙拔了,下车。
知道争不过,黎知若也懒得和他多说,心里反正已经想好以后该怎么样了。
他脸上没有表情,我搭车回去。
说完就下车了。
陆沉手握成拳头,重重砸向方向盘。
砰的一声,车内气氛骤冰。
他黑着张脸,从后视镜里看见黎知若的身影越来越远,cao。
倒车过去,挡住黎知若的路。
上来。
黎知若拉开了后座的门。
陆沉气得咬牙切齿,踩油门疾驰离去。
这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静得甚至有种压抑的氛围,让黎知若感到不适,只想立刻下车,逃离这里。好在,他住的地方也没特别远,二十分钟后,就到了。
临要下车前,他抬眼扫向后视镜。
陆沉锋利的眉眼映入眼里。
他好像看见了一柄渗血的利剑,正在韬光养晦,只求等到吉时,一击毙命。
黎知若瞳孔缩了下,半晌,道了声谢谢,下车离去。
良久的沉寂后,陆沉点了根烟。
他很久不抽烟,现在却有点忍不住,亟需它来平稳躁乱的思绪。
火红的烟头在昏暗天色里灼烧。
陆沉指间夹着烟,手肘撑在车窗边沿,低声喟叹,定定地看向黎知若瘦削的背影。
他浑身难受。
哪儿都不舒服。
他觉得有个人可能正在缓缓地、执拗地消失在他的生命里。
或许很久都不会回来。
他盯着烟头,直到红光烧到了指尖,手指蜷缩了下,哑口无言。
宋琪发现陆沉有点奇怪。
最明显的是,他现在总把自己关在房间,一关就是整个下午。
等他出来吃饭,宋琪进去一看,房间乱糟糟,许多东西被扔在了地上,书桌更是一团乱,他定眼一看,桌上摆着几张纸,密密麻麻写着黎知若的名字。
宋琪: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陆沉放假等转场的这两天,是看什么都烦,做什么都没心思。
坐在饭桌会想到黎知若离开时那张冷冷的脸。
躺在床上脑子里就出现黎知若殷红濡shi的嘴唇。
很快,聪明的陆沉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
一个深夜,他从梦里惊醒,汗淋淋地坐起来,心如蚂蚁乱咬,点开了秦信然的电话。
嘟嘟的响声在寂静的深夜显得瘆人。
很久后,秦信然才接通:唔三更半夜的,找我什么事?
陆沉语气急切,盯着房间的某个角落,失神地问:你做过谁的春梦吗?
对面人倏地醒神。
陆、陆沉?你什么意思?
我做了个梦,很奇怪。陆沉撑着额头,眼睛迷乱,语气逐渐压得低沉,在和秦信然说,却更像在告诉自己:你不知道,他在梦里多好看
穿着他最喜欢的白衬衫,半隐半露出了弧线姣好的锁骨,肤色白得像雪,可微微嘟起的嘴唇殷红,成了雪地盛放的玫瑰,不断纠缠他的视线。
陆沉嗓子眼几近干涸,一个念头逐渐在他脑中加深加固,越来越明晰。
直到秦信然打破了那张迷雾的镜:梦到谁了啊?你喜欢的人?
嫂子?他疑惑地接着问。
秦信然的嫂子还能有谁。
一起玩的这些人就陆沉最先结婚。
当时联姻的消息在小圈子里传出的时候,几乎没谁敢相信。
其实,即便现在,秦信然也只是随口猜猜,没想过陆沉会喜欢上一个人,因而他此刻格外的懵,恍惚没睡醒似的,听陆沉说的,也只当是对方的梦话。
可他却好像断线了。
秦信然狐疑地瞟了眼屏幕,没挂断,怎么不说话?
陆沉?他隔了会,才出声喊。
陆沉重重地闭上眼。
闭眼的刹那,无数画面争先恐后地闯入他眼里。有软乎乎布偶猫的,有穿着白衬衫嘴角抿笑的黎知若的,所有画面无一不指向这个他近期最熟悉的人。
一些念头只要出现,就像沉压的苗疯狂生长。
他喉间涩哑,泄力似的一声叹息: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
沉寂的夜晚,陆沉久久未眠。
直到破晓,他翻箱倒柜找出了那张离婚协议书,看着底下两人的签名,捏着纸的手越来越用力,双眼迸发出凶狠又坚定的目光。
黎知若,你跑不掉。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灌溉营养ye的小天使:寂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