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斯蹲下身,用颤抖的手摸了摸国王愈来愈冰冷的脸,他明白国王对哥哥和妹妹来说,都不算个好父亲,但是对他自己,国王是真心实意地付出了期待与宠爱,这一点再怎么样也磨灭不掉。
路易斯压着悲伤和怒意,他慢慢抽出腰间长剑,对准凯瑟琳,一字一句质问:你到底干了些什么
凯瑟琳平复了笑意,她向后挥了挥手,原本应该保护他们的骑士齐齐转了个身,剑锋朝向路易斯。
凯瑟琳娇声笑道:哥哥,虽然这么多年来,我们总共也没说过几句话,但你确实是王宫中对我最好的人。我今天并不想伤害你,只是想请你欣赏一曲歌剧听到了吗,这美妙的旋律?
惨叫声,呐喊声,爆裂声在竞技场中环绕,那些贵族们华贵的衣裳成了最显眼的目标,被混入其中的剑兰教众们猛烈攻击着。
鲜血一直从看台上流淌下来,如同舞台上缓缓落下的帷幕,染红了竞技场的台面。
不过在最初的手忙脚乱之后,贵族们也反应了过来,他们和他们带来的侍从大多是能力优秀的职业者,在经过措手不及的惊慌后,愤怒地开始反击起来。剑光、魔法、暗影在场地间充斥着,到处杂乱不堪。
现在竞技台上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但也是暂时的,随着战斗的范围不断扩大,纪迟蹙起眉头,和克洛伊一起,护着巴德和林顿谨慎地退到场地中央,避免他们受到看台上战斗余波的波及。
巴德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血rou翻飞的场面,一时间脸色苍白,喃喃问道:怎么会这样
因为他们太过分了。林顿突然淡淡出声。
他从惊变开始就一直低着脑袋,巴德以为他只是害怕,但此刻他终于抬起了眼,露出了眸中无处可藏的极致恨意和疯狂:他们不想给我们活着的机会,我们只是回报给他们而已。
巴德察觉到不对,猛地扭头看林顿,脸上满是惊诧:你是剑兰会的
林顿侧脸看了他一眼,因充血而猩红的眼中流露出些许抱歉:对不起,大师。我也对不起大家
他身上流光一闪,不知何时,他们亲手炼制的套装已经穿戴在了林顿身上,金银交辉的套装自动沿着身体曲线贴紧,胸腹处手腿间覆盖一层薄而坚韧的盔甲,将林顿无害温和的气质衬托得冷厉不少。
一个月疯魔般研究设计图让林顿对【光】的各项效果无比熟悉,尤其是在纪迟最后的附魔下,【光】像是能够感应使用者的想法,不需要多深刻的了解就能上手。
林顿轻轻挥了下手,胸口的魔晶石一亮,一丝丝细微的苍青色的光线从转换器逸出,顺着晶线流淌而下。
几乎是瞬间之内,一阵飓风从脚下卷起,托着他稳稳浮上高空。
他冷眼俯视着一圈杂乱不堪的竞技场,善于雕琢细节的眼睛很快就找到了一个许久未见的身影,林顿扯了下嘴角,轻巧地一转身,温柔有力的风托着他迅速飞到了那个人身边。
杜克男爵很久没有来圣特里王城了,如果这次不是陪他得意的儿子来参加竞赛,他应该再也不会来到这里。
他掌管伊斯特镇周遭的一大片土地,虽然土地很贫瘠,种不出珍贵的作物,人民也愚钝瘦弱,重复性地做着艰苦乏味的工作。
但这并不妨碍杜克拥有一颗贪婪的心,他联合了边城一带的守卫士兵,仗着与圣特里王城相隔万里,自己在这片泥沼之中当上了国王。
他毫不留情地将税费翻了多倍,压榨本就贫弱的平民和奴隶。
他将收取完的税费一部分乖乖交给王城,多余的则如流水一般灌进自己的口袋,以满足深不见底的贪欲。
被压榨的人们也曾愤怒过反抗过,回应他们的,却是守卫们本应该保卫帝国的利剑,锋利的长剑斩断了茫茫泣血的声音,留下满地的无可奈何。
杜克不知道平民们的苦难,或许他知道了也不会在意,他囤积了大量的财富,足够他奢侈地进行挥霍,并将一个不学无术的愚笨儿子捧为中级器械师。
杜克此次前来王城,为了不受多余的关注,他只带了一个魔法师和一个潜行者,可是现在一片混乱,两个侍从被挤得不见了身影。
他心急如焚,一边狼狈闪躲着战斗的余波,一边忧心忡忡地扫视竞技台,他的儿子不知道缩在哪里发抖去了,现在一个影子都没找到。
正想着,耳边突然传来嘭!的一声,随着痛苦的呻yin,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子撞塌了一排围栏,抱着头蜷缩在地。
巴利特!杜克男爵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和担忧,他连忙扑到儿子身边,用力扳过了儿子的身子,你没事吧?
他儿子巴利特本来好好地躲在看台下的一个小角落,突然眼睛一花,被人揪着后领飞上了天,还粗暴的直接从高空扔了下来,此时被砸得鼻青眼肿的,身上的骨头也断了几根。
杜克被面目全非的儿子吓了一跳,注意到身旁刮过的大风,愤怒地回头:你不会轻一点吗?巴利特要是摔出事了,你几条命都赔不起!
杜克以为身后是他的魔法师仆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