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镜面般的银色地面上,铺着红色的软毯,候在餐厅门口的机仆,为你们优雅地开门。
你和卡斯坦因步入餐厅之中,在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你就有种感觉,当所有灯光打开时,这种感觉更明显了,你的目光在餐厅中环顾。
墙壁边的取食长桌上,端放着一个大钢铁圆桶,圆桶底端有一个可调控出口,几个罩着盖子的圆盘,还有几杯看起来像是鸡尾酒的酒Jing饮料。
这里显然是军官的小型宴会厅,而不是能供给整艘舰船的人一起用餐的地方。
“其他人在哪里吃饭?”你问出口了。
卡斯坦因似乎有些意外你竟然会问这个问题,他垂下望你的眼睛柔和了些,“下层甲板。战团的基因战士,技术人员和仆役们都在那里的中央餐厅就食。”
“船上有多少人呢?”
“视情况而定,如果是满载状态,这艘中型战列舰黑舰号可长期正常容纳负荷千人的起居,现在船上只有百余人而已。”卡斯坦因说。
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你自从上船以来,见到的人实际上屈指可数,也就是说,你现在所在的层级是大部分人不会妄加踏入的地方,船上的大部分帝国人其实是处于下层甲板。
你点了点头,忽然注意到,在餐厅的一面桌子上,已经坐着一个人,他正在用餐,一身黑色的马甲制服,显眼的袒露出健硕而修长的臂膀,他是你有些熟悉的人,克莱因,他坐在位置上,半垂着头,面前摆着一盘已经吃干净的营养粥食,一根勺子放在碗中,盘子里干干净净,没有任何食物残渣的剩余,那些你认为又苦又涩,难以入口的粥餐,都被他毫无排斥地吃完了。
也许是在你们进入餐厅的那一刻,克莱因就倏然安静了下来,他保持着停顿的动作,在片刻后,才继续进食,他的手握起一个玻璃杯送到唇边,时不时啜饮着杯中的ye体,那是酒Jing和生化补剂的混合ye。
等你们走得更近的时候,他抬起眼眸来,显然先注意到了你,从他那冷漠而英挺的黑色眉宇中,投来的是锐利的,敌意的,混杂着责怪,厌恶的奇怪眼神。
你和他短暂地对视了一秒,心也顿了一拍,你意识到,他肯定是知道了你在休息室里引起的混乱,这解释了他眼中的那种,早已知道你会带来麻烦的敌视,但似乎又多了一丝别的什么,你收回目光,刻意不去在意他,现在卡斯坦因在你身边,他不可能对你做什么。
你和卡斯坦因找了另一张桌子入座,你有些在意地看着他的面庞,想知道他有没有注意到你和克莱因的这种眼神交流,他会不会在乎这些,会怎么想。
那张威严且英俊的深褐色面庞,从其中难以分辨出任何意图,帝国人类的肢体和表情语言远比你熟悉的地球人要更压抑内敛,他们几乎不透露任何私人反应,但他们本质又是更暴烈且具侵略性的,真是可怕。
以着对帝国人类的超感官和注意力的了解,你在心中隐约确信他肯定清清楚楚地知道你到底看了克莱因几眼,也知道克莱因的回视,但他似乎根本没有对此做出任何反应的意思,卡斯坦因的身上透着一股深沉的,难以揣摩的冷漠。
你现在可不会再觉得他是温暖的太阳了,虽然有时候他会给你这种错觉,似乎他在关爱你,但当你深究其中,你就会意识到他那埋藏着的,帝国人类本质的,深层的冰冷和漠然。
这是否是由于,帝国人类彼此之间对感情交流的欠缺和忽略,是由于他们没有家庭,没有相应的成长的土壤和社会氛围。
这短暂的想法只是几秒之间。
“这里是自助吗?”你开口道,打破了这让作为地球人类的你感到一丝不适的滞闷的僵持,地球人对交流氛围非常敏锐,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几秒钟不讲话,就会让其感到一丝怪异。
帝国人类则没有这种潜移默化的规训和集体亲近,卡斯坦因只认为你在寻求必要的信息,他解释道,“平常的时候,自取你想吃的东西就好。绝大部分时候是粥餐,也没有什么好选择的。”
“哦……”你有点心不在焉地答道,你的眼神又不禁瞥向了另一个人的方向。
克莱因在这时候起身离开了,你微微松了口气。
“怎么了,你希望他和我们一起进餐吗?”卡斯坦因眼也没抬,开口说道。
“什么!我才不!”你被戳中心事,回过神来,瞠大眼睛看着他,低喊道。
卡斯坦因微笑了一下。
你的声音有点大,至少在帝国人看来,地球人意味中的悄悄话,对他们而言实在是太清晰了,克莱因已经走到餐厅门口的背影顿了一下,然后他像是烦躁又愤怒地快速开门离开。
你背对着餐厅门口,因此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卡斯坦因倒是停顿地看了看,又不甚在意地垂下眼睛来,他的手指在桌面上轻敲。
机仆在这时送来了你们的晚餐,银色的盘子上盖着罩子,以便在呈给主人之前保留温度。
“我让机仆,把我的私人库存拿出来了。”卡斯坦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