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身体不太舒服,很想早点睡,所以就没回你了,对不起哦。」
那日隔天,一早醒来,便看见手机躺着你的新讯息。看着你恢復以往态度的文字,想着你或许只是逞强,不愿意太过明白地显现身体不适、或许你是真的不舒服,返家之后才会那么冷漠,一切都只是我想太多了吧……我这么安慰自己,心里却总感觉不对劲。
然而,那日之后,再见面时你没有任何异样,谈话时态度也跟以往没两样,于是过一阵子,我便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了。我们之间依然那样,保持着同学以上,亲密好友以下的关係,我开始敢主动和你连络了,却依然不敢太频繁。
大一下,学期快结束时。
期末考的前一週恰巧是你的生日,你交友圈的那群朋友忽然找上我,请我秘密策划庆生活动,因为你总和她们说你不想庆生,所以想由我找个藉口把你约出来,她们再惊喜现身。
没有多想地,我答应了她们的要求。
藉着想一起读书,又可能随时有问题要询问的藉口,我们排除了图书馆,挑了一间我家公车站附近,很安静人又少的咖啡馆。为了不让你起疑,从下午就开始一起读书;直到晚上,趁着你趴在桌上稍作休息的时候,早已和店家串通好的她们,请店家拿出准备的蛋糕,进了咖啡厅,让我把你给叫醒。
「这么快就半个小时了哦?」你迷迷糊糊地问,你原本要我让你睡半小后叫醒你。
她们唱起俗套却始终不退流行的生日快乐歌,你这才彻底抬起头。你微微蹙起眉,眼里闪过不悦的神色,可时间短得让我怀疑自己的眼睛,一眨眼后,你的脸上只剩笑容,毫无异常地和她们走完了庆生流程。你并没有特别说什么,也很真挚地感谢了,像是你从未为说过你不愿庆生一样。
又聊了一阵子,时间已经不早,她们那几个都住在宿舍,一行人一起离开了。
她们离开以后,我看着你收拾东西的样子,笑笑地问了一句:「你不先看卡片吗?」
只见你又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正想问你怎么了,你的表情却又恢復正常,扬起笑容,声音听起来亦没有异样:「我回家再看,谢谢哦。」
儘管声音听来没有任何不悦的情绪,我却从你的用字中感觉出什么──你不是个会如此客套的人啊,平常你不是这样的──和你一起走去公车站的路上,我一直偷偷观察着你的表情,却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跡。公车来了,你正要招手打算上车,我终于还是忍不住抓住你的手腕,阻止了你。
没看见我们招手,公车开走了,你轻轻拨开我的手,「怎么了?」
有些紧张,我深呼吸后才敢开口:「你是不是不开心?」
「没有。」
你回答的速度之快,就好像你早就知道我会这么问一样。
我不相信你的答案,「可她们有跟我说,你说你不喜欢庆生。」
「没有不喜欢,只是不想麻烦她们而已。」回答得依旧很快。
说法很合理,可有个不合理的地方是,你偏过头,不愿让我看你的表情。
「可是……我感觉得出来你不太开心……」我还是坚持。
「你想太多,我──」
你才刚开口,话都还没说完,听见「想太多」三个字,我的理智线像是突然断了一根一样:「你上次也说我想太多但明明就不是我想太多!」
大概是从没见过我情绪如此激动,你转过头来看着我,傻了一下。
没有维持多久,你便回过神,便冷下脸,语气是我从未感受过的淡漠:「对,不是你想太多,你说的都是对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才刚要解释,你却打断我:「车来了。」
向公车司机招了手,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你便搭上车,离开了。看着公车驶离,成了越来越小的黑点,我第一次这么厌恶自己家附近有如此密集的公车网。
后来,我传了讯息跟你道歉,可你跟上次一样连读都不读;打了电话想亲口跟你谈谈,你却始终不愿意接;将近期末考,我也无法把心思一直耗在你身上,只好逼自己不去想那天的衝突,专注在考试上,就这么结束了大一下学期。
学期结束后,你还是不肯搭理我,无论我怎么联系你,你始终不读不回,电话也始终不接。
我想不通,我到底哪里做错了,让人们口中那个很好相处的你选择这样对我?从小到大,我似乎始终学不好交际这回事,无论和人亲近或远离,我几乎都是被动的那方;和我要好过的朋友们总是说,我这样傻傻呆呆、迟钝的样子很可爱啊,我还就真的相信了,直到你对我不理不睬,我才第一次如此埋怨自己的这颗脑袋。
为了多见你几面,暑假前期我积极地参加了系上的活动,你却把我当成空气一样,任由我怎么努力都换不得你正眼相待。那样的感受太痛苦,我终于忍受不下去,暑假后半,几乎都自己窝在家里了。
我常常想到你,却不敢再传任何一点讯息给你,只怕又石沉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