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因为陆佳敏做下了糊涂事,要连累整个国公府,林氏的脸色就好看不起来。
她简直不明白大房一家到底都在想什么!
原还以为陆佳敏是个聪明的,没想到最蠢的就是她,私相授受,珠胎暗结,真是什么要命她做什么!
林氏气得心口直疼。
可再疼再气,问题总要解决。
陆佳敏这种情况,入宫去是不可能了,那就不单单是欺君之罪这么简单了,只怕陆家还要得个戏弄君王,藐视君恩的罪名,到时候,陆家再多的军功,也得败得一干二净!
到那时候,就是太子怕也不能保下陆家。
思及此,林氏到底还是强压住怒火,打算先解决眼下这个大麻烦。
谁知她才要跟郑氏商量对策,郑氏却忽然发难。
“你胡说八道!我女儿还是黄花闺女呢,怎么会诊出喜脉!你这个半吊子的庸医!我让你胡说!”
就见郑氏忽然推开扶冬的手,跑过去一把抓住安笙的肩膀,死命地摇晃着。
她动作太突然,以致于大家都没反应过来。
等林氏回过神来后,忙叫扶冬去将郑氏扯开,自己也去掰郑氏的手。
“我看是你疯了才对!敏姐儿自己不检点,你朝安笙撒的哪门子疯!你快松开!”
林氏急得不行,用力去掰郑氏的手,可郑氏不知怎么回事,力气奇大,林氏、扶冬和青葙三个人去扯她,居然都没将她扯开,反倒将安笙带的几乎站不住。
安笙只最初愣了一下,接着便镇定下来,在林氏她们撕撸不开郑氏的时候,她还能叫青葙,“拿银针来!”
青葙是安笙一说话就找到主心骨了,于是忙松开郑氏,去药箱里拿银针。
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青葙居然直接就拿了最长最粗的那根针。
安笙见青葙拿到银针,便对林氏和扶冬道:“别拽了,按住她。”
林氏和扶冬几乎是下意识地照着安笙的话去做,双双用力去按郑氏,虽还没完全按住发疯的郑氏,但好歹算是没有方才动的那么厉害了。
这时候,青葙趁隙将银针递给安笙,只见安笙接过来之后,在郑氏的颈椎棘突之间的凹陷处扎了一下,郑氏顿时便如泄了气一般,软了下去。
扶冬和青葙一左一右托住了郑氏,将人拉到了靠窗的软榻上,离安笙远远的。
林氏忙来看安笙,“怎么样,受伤没有?”
要是安笙真的受伤了,她可要自责死了。
若非她做主找安笙来替陆佳敏诊脉,安笙就不会被郑氏掐着死命摇晃,郑氏骨架大,大手大脚的,安笙那么瘦弱,哪里禁得起她这么掐!
“我没事,伯母您别担心。”安笙见林氏满脸自责,忙安抚道。
“怎么会没事呢?”林氏满脸心疼,“肩膀疼吧,该不会青了吧?她手劲儿那样大,不知下了什么死力气掐你呢!”
“真没什么事,就有一点疼而已,无妨的,我自己就是大夫,您难道还信不过我吗?”
林氏本是不信安笙只一点疼的,但安笙一再强调,明显不愿她为此自责,她要是再说下去,安笙反倒要不自在了,因而只能顺势应说:“伯母自然信得过你,只是心疼你受委屈了。”
“怎会?”安笙闻言笑得更和软,“我是为伯母,为世子而来,并没什么委屈。”
林氏一听安笙这话,不由心头大慰,满脸慈爱地拍了拍安笙的手背,道:“好孩子。”
她们二人这边说着,那头晕晕乎乎歪在软塌上的郑氏,正瞪着眼睛看着她们,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林氏循声看过去,眼底一片冷然。
饶是郑氏正在气头上,见到林氏这目光,也不由地瑟缩了一下,竟有几分害怕。
但她还强撑着不肯示弱,是以仍旧瞪着眼睛看着林氏和安笙,好像这样的话,安笙说的那些话就能变成假的一样。
其实她心里比谁都明白,安笙不会故意作假。
陆佳敏晕倒的太过蹊跷了。
陆佳敏虽不十分强健,但身子骨并不差,甚至很少会生病,虽然跟陆铭是一母同胞,但这同胞的兄妹二人,身子骨竟完全不一样。
陆铭自小靠好药吊着命,而陆佳敏,却头疼脑热都很少。
可就是这样的她,却忽然间晕过去了。
而且,还是在林氏拿出她贴身玉佩对证的时候,忽然晕的,这岂能不叫人怀疑?
说白了,郑氏不是不相信安笙,只是不敢信,不甘心而已。
她满心期盼陆佳敏进宫以后,能帮助陆铭重新夺回护国公府,然后,兄妹二人前朝后宫互相帮衬,带着他们一房走向巅峰,将二房彻彻底底地踩到脚底下去。
可现在好了,美梦还没开始就破碎了,还是破于此般不堪的原因,这叫她如何能接受得了?!
接受不了,就忍不住要闹,就忍不住要迁怒,而间接戳破她美梦的安笙,便是她要迁怒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