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明修深吸一口气,站起来说:“我不认为有将我的私事告诉二位的必要,不好意思,今天时间到此为此,如果你们有证据,欢迎申请了搜查令来我家,如果没有,那恕不奉陪了。”
他抬脚转身就走,他一走,他的助理立即上来请黎承睿和黄品锡离开。黎承睿与黄品锡对视一眼,不得不也跟着起身走出这个办公楼。下电梯的时候,黄品锡感慨了一声说:“有钱还真是好,见了差佬照样想走就走。”
“赶紧把证据找出来,这小子不是恭候我们去搜查吗?岂可让他失望?”黎承睿冷笑说,“所以我最讨厌这种成功人士,简直看了前面恨他后面。”
黄品锡哈哈大笑。
他们步出电梯,走出大楼,在确定没有人跟踪的情况下,黎承睿缓缓地说:“今天也不算一无所获,起码我们能确定,郑明修跟陈子南案有关,而且你一咋他,看得出他应该是知道陈子南被人谋杀的原因的。”
“他跟陈子南,应该都是有特殊性嗜好的了,这么说,凶手是想惩戒这些人渣?”黄品锡皱眉说,“原来我们一直要找的,是化身正义使者的人?”
“不一定是为了正义,我说过,我们要找的,是一个有强烈自我的人,他只遵循自己的逻辑,不会在乎外在的法律或道德。你想,这么聪明又有计划性的人,为什么要费尽周折去杀这些人渣?”
“因为他们触犯了他。”黄品锡说,“触犯了他的规矩和法则。”
黎承睿点点头,问:“你记不记得我们曾经处理过的ji女碎尸案?”
“怎么会不记得,”黄品锡摇头笑说,“那种案子,变态因为童年遭受母亲毒打,长大后便仇视女性,把ji女视为复仇对象,等等,你是说这个凶手也是……”
“我不觉得凶手在复仇,我觉得,他像在匡复他所认为的世界秩序。”黎承睿皱眉说,“你想,他有洁癖,杀人对他而言,就跟洗刷污渍一个性质。”
黄品锡点点头,笑着说:“是的,甚至在弄死他们的时候,还给他们弄一个净化的仪式,说到这里,为什么程秀珠的死没有这个仪式呢?”
“怎么没有,她在浴缸里啊,用冷水、温水、热水洗涤身上的罪孽,这是早期基督徒留下的仪式……”黎承睿一句话没说完,突然瞥见前方一个女人回头看了他几眼,确认了才笑容满面转身走过来说:“黎sir啊,哎呀真是你啊,真是太巧了……”
黎承睿一愣,随即想起这个女人是上次在医院遇见的,林翊以前的钢琴教师,姓张。黎承睿情不自禁跟天下所有见到自家孩子老师的家长一样,过度热情地扬起笑脸,站定了打招呼说:“iss张,你好你好。”
31、第章
黎承睿跟iss张寒暄过后,开了车直接去学校接林翊,跟往常一样,他坐在车里痴迷地看着少年从校内步出来的身影,即便身处喧嚣杂乱当中,即便有千百个跟他一样身着白色校服的青少年,黎承睿仍然能一眼认出他来。
这是一种隐秘的本能,像他与他的少年身体内部存在互相吸引的磁极,一南一北,天然要相互靠近。
林翊现在终于学会认出他的车,不用他招呼,就会自动自觉朝他的车走来。少年的神情依旧带着迟钝,但黎承睿却发现,这其实并非真正意义上的迟钝,林翊的感受力似乎与这个世界的日常琐事,人情世故之间总是存在阻隔,以至于他不得不像翻译密码一样,通过曲折的过程才能将那些常人一点就通的意思费劲地纳入到他脑子里。
或者换个角度,也许对林翊而言,这个社会无趣得要命,他丝毫也没打算将智力浪费在理解这些庸碌无聊的事情上。他出于本心意愿关上了通往这个世界那扇门户,只余下一个小窗户,他隔着窗户观察周遭的一切,理解这些让他万分厌烦和为难。
黎承睿看着他,忽然觉得隐约的心疼,形成这样像蚌壳一样坚牢的自我封闭,他的少年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孤独?那种一个人的,彻底的开车门,把他拉进车里,亲手替他系上安全带,心里一动,情不自禁把少年的手握在掌中。
他的手骨骼均匀,指节Jing致,只是握在掌中,就能令人产生由衷的想好好将之维持原状的心理,这是人类对美好事物天然的爱护感,而因为搀和了爱意和感情,令黎承睿此刻的心情中疼惜多过赞赏。他想起不久前跟iss张的交谈,俩人因为还有点时间,于是黎承睿请她去路边的咖啡店喝杯东西,坐下来后,俩人自然而然地聊到林翊林翊会弹琴这件事。对此,曾经的钢琴教师情不自禁地感叹道:“任何人,只要教过翊仔都会很难忘记,一百个学生,不,应该是一万个学生中都不大可能有一个像他这样,我这么说并没有夸张成分,在我到今日为止的教学生涯中,我也只是遇到一个翊仔而已。”
黎承睿吃惊溢于言表,但他用备受训练的冷静迅速控制了情绪,他问眼前的中年女人:“他弹得很好?”
“不,其实他弹得并不算好,就钢琴家的标准而言,他并不具备感受力,换而言之,这孩子的琴声无法感染别人。”iss张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