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最后一次来这栋宅邸教课。
沉郁雅明白,过了今天她很可能就没办法再见到李子贤了,毕竟她是以家教的身份进入这个家,而她与李光瑀的课程只到今天,日后她没有理由再进来。
就算无法再见面,至少今天好好向他道别。
「老师,午安。」
进了平时上课的房间,李光瑀早已做好准备,此时见沉郁雅走近,放下小提琴,转头问好。
「午安。」沉郁雅浅笑,将手里的小包和琴盒放在沙发上。打开琴盒之际,她不经意看见了墙边放置的小黑盒,那盒子比之于琴盒更小,因此沉郁雅疑惑出声:「那是什么?」
「嗯?那个?」李光瑀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有些顿住。他长长的喔了声,才说:「那里头装的是我的小喇叭,有好一阵子没碰了,打算等下练完琴来玩玩。」
「这样啊,那你现在可以吹给我听听吗?」沉郁雅兴奋道。
「咦?可、可以是可以……」李光瑀被沉郁雅盯得有些害羞,挠了挠头后,将小提琴置在谱架上,接着便去打开小黑盒,取出小喇叭。
通体散发着黄金色泽的小喇叭,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李光瑀伸手抚着它光滑的表面,神情有些落寞。由于他背对着沉郁雅,因此她没能注意到。
「你想听什么?」过了一会儿,李光瑀转身问道。
「都可以,吹你喜欢的吧。」沉郁雅端坐在沙发上,准备好大饱耳福。
闻言,李光瑀思忖了半晌,方才笑道:「那就来首行星组曲的木星吧。」
他深吸了口气,准备好后便将嘴凑上乐器。
当第一个音符出来时,那宏亮且浑厚的音色霎时抓住沉郁雅的心,小喇叭的音色动听,李光瑀演奏的更是不吵,反而每个音色都充满了温柔的暖意。在这将近两分鐘的时间,房间里充斥着他所创造出来的氛围,如同阳光普照的早晨,有种充满希望的感觉,温暖人心。
「光瑀,你真厉害!」一曲毕,沉郁雅发自内心地讚叹,连连鼓掌。
「谢谢。」李光瑀爽朗一笑,将小喇叭收回盒子里。
「你的小喇叭学了多久?」她问。
李光瑀想了想,回答:「两年。」
沉郁雅听罢点点头,「你吹出来的音色很温暖,用顏色来形容的话……应该是早晨阳光的金色。」
此话一出,李光瑀几不可见的顿了下,脸上笑容尽数歛去。
沉郁雅见他迟迟不动,加上没看见他的表情,于是奇怪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想起曾经也有个人和你说了很像的话。」李光瑀回过身子,垂眸淡笑着:「我当时也是吹这首曲子,而他也说了,用顏色形容的话是金色的晨光……那个人有在自己学画,老爱用顏色来表示我演奏不同曲子时的感觉。」
听到对方有在自己学画,沉郁雅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李子贤。他的房间摆满了油画,前几次的谈天也几乎和画有关,或许……
「光瑀,你有兄弟姐妹吗?」她试探性地问。
李光瑀沉默了许久没有回答。
见他如此反常,沉郁雅心中有数。
她本以为李光瑀会否认自己拥有手足,岂料他竟打破了这个家的规矩。
「我有一个哥哥。」
沉郁雅一阵惊愕,片刻后忙压下心中的紧张,又问:「你哥哥多大了?」
「十九岁。」
十九?原来李子贤那傢伙比她还小呀。因为他给人的感觉很稳重,还以为比自己大呢。
「你……跟哥哥的感情好吗?」沉郁雅鼓起勇气问。
虽然李子贤因为身体状况才闭门不出,但他不仅不愿离开自己的房间,房门还有个大锁,甚至这个家的人都当他不存在一样,十分避讳他,这点实在太过诡异。她也想过会不会是因为大家族有什么秘闻,例如私生子之类的,但是现在看李光瑀的模样,他应该不讨厌自己的这个哥哥。
「他对我很好,我也很喜欢他。」李光瑀说着,不禁紧抿双唇。「大概是因为相差了十岁的关係,他很疼我,我们都没吵过架。」
闻言,沉郁雅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等等。」她万分错愕,「你哥不是才十九岁吗?怎么会相差十岁?」
李光瑀今年国三,了不起十五岁,怎么可能和李子贤差到十岁?
面对沉郁雅的追问,李光瑀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那我换个说法吧。」良久,李光瑀终于发话:「我九岁的时候,我哥哥十九岁,现在我十五岁了,我哥哥依然是十九岁,这样你能明白?」
「……」
轰!
沉郁雅只觉脑子里炸开了锅,瞬间变得空白。
「你、你的意思是……」她支支吾吾半天,仍然组织不了话语。
李光瑀见状,苦笑了下:「没错喔,他死了。」
他死了。
这句话徘徊在沉郁雅脑中,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