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醒来已经是下午两点的事情了。我听着肚里传来的哀鸣,努力从床上爬起来去厕所刷牙。我订了晚上的飞机,虽然年节是下个星期,但我是故意订早的。我把今年所有的年假都用在这趟返乡行程了。儘管半夜寄了信出去,我还是给老闆打了个电话,还虚情假意的跟她说有事情还是能传讯息给我、我会带土產回来等等。接着就是打电话给老哥,让他在台湾时间凌晨五点四十分到桃园机场接我。我和我哥相差了整整十三岁,以前我们很疏远,长大后更疏远,不过兄妹关係应该还行吧!现在他在台北工作,我老妈住他那。他五年前娶了漂亮贤慧的嫂子,给我老哥生了个可爱的胖儿子叫阳阳。还好阳阳随我嫂子,五官Jing緻可爱。如果随我哥,怕是没人疼。
我哥一接到我的电话,确定了时间,认命地说他知道了。其实我第一次要回台湾的时候,他的态度可不是这样。他可以说是气炸了。
『啊?五点四十!?靠!你还能更早吗!』还有,『什么地方不好跑,偏偏要去那飞机十五个小时的鬼地方!』或是,『老子爬不起来啊!要命!』最后,『他妈的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以前的骂骂咧咧,到现在的乐天知命,哈,我想起来都能偷着乐,有哥的妹妹果然是个宝。
飞机抵达台湾后,我拖着行李踏出机场,天还没亮,可是我一抬眼就看见我哥那台白色休旅车跟睡眼惺忪的他。他帮我拿了行李,放上后车箱。我突然觉得自己挺对不起他的,老是让他在这种时间来接我回去。他坐上驾驶座,发动了车子。
「喂,睡会儿吧。」
「你以为这里能停车啊?」他没好气地说。
「你停在停车场啊。」
他没有说话,自顾自地踩了油门。
「我说真的,你先睡一下再开吧。」
「安全带,」他指了指我,「老子还有房贷要缴,停车费就省了。」
「停车费我替你出。」我系上安全带。
「囉嗦。我说省了就省了。」他不耐烦地转了方向盘。
我识趣的抿着嘴不说话。
「你怎么这个时间回来啊?下礼拜才过年啊。」不知道过了多久,老哥开口。
「有点事,不解决不心安。」
我哥冷笑了一声:「是任家那小鬼?」
我横了他一眼。我们是很疏远,但他什么都知道。简直见鬼了!我妈都没发现的事,他竟然一眼就看出来了!我以前常常在想他是不是在我身上装gps或是窃听器了。
「你也真是够专情。」老哥不冷不热的说道。
「靠,你是夸我还是损我?」
「你说呢?」
「不跟你扯了,我今天晚上约了同学吃饭,你到时机车借我吧。」我想起晚上的饭局。
「钥匙跟你嫂子拿。」
我在台北的朋友其实不多,一是谢子暄,我的高中朋友;二是李斌,我们也是高中时期认识的,认识的时机很微妙。统测结束后当天下午,我跟子暄本来约着要去吃烤rou,结果她男友,那个天杀的江孟杰,竟然苦着脸跟我说什么他读了好几个月的书他累他需要充电,就把子暄给拖走了。要不是因为我跟他同姓,要不是因为他是子暄的男友,我真的会一脚把他踹下爱河,溺死他这个旱鸭子。子暄不好意思地看着我,直跟我道歉。我心里那个气,就警告他:「江孟杰,你要敢花心,今天这顿你得找时间请我,不接受反驳。」
看着那对傻瓜情侣消失在我眼前,我心里一阵苦。不仅没男友,连晚餐也没了。我思忖着晚上该去哪里祭五脏庙时,小任打了电话过来。其实,来电显示者是小任,说话者却不是小任,是一个自称是小任朋友的男生。这个人就是李斌。他用那扁扁的声音问我是小毛虫吗,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因为这是小任给我取的,我不想要其他人用这个绰号叫我。可是我没有制止他,因为有比那个更重要的事情:小任出了车祸。
我到病房口的时候正好遇上了那位叫李斌的人,比小任高一点,头发用发胶抓得乱七八糟。
他看了我一眼,饶有兴味的道:「你就是小毛虫?」
我尷尬地点点头,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得知我这个独一无二的绰号的。
「他怎么样了?」
「几处擦伤跟轻微脑震盪。他刚才睡着了,医生说是没什么大碍,再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谢谢。」我不知道说什么,只好跟他道谢。
「他一出车祸马上就打给我,真不知道这小子在想啥。不知道119吗?」他咬牙切齿的道,但听得出来他是很关心小任的。
「对了,你为什么会打给我?」我见鬼似的盯着他。「打给他妈不是更好吗?」
「嗯?这个啊,」他顾左右而言他:「诶?他好像醒了欸,你不进去看看吗?还有啊,这事别跟他妈说。」
他说完很快就跑掉了。
这就是我认识李斌的时机点。李斌可以说是我爱情路上的绊脚石。就在我接连五天都去医院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