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潺潺流下,染红了地面,浇灭了火苗,发出一?股带着?铁锈气息的焦糊味。
草鬼婆脑子里不停闪过其他的画面,体内有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在撕扯,在争夺。
一?面是说,忘了吧,别去想?了,舒舒服服地沉沦下去,什么都不记得?就好了,你就不会痛苦了。
一?面说,清醒吧,痛苦地清醒着?,看看小芒,看看你做过的一?切,看看你曾经的冷血和无情。你如愿换来?了让人惧怕的力量,可你所有的亲人、爱人,都远离你了。
草鬼吞噬了你的情感,你拥有了绝对的理性。
你是个真?正的怪物了。
那些足尖的利刃时而锋利,时而钝,半是清醒,半是痛苦。
草鬼婆在刀山地狱里不停挣扎,又沦落。就像一?条活着?下锅的鱼,使劲用尾巴不停拍打?,试图挣脱这个牢笼,但最终,还是无力挣脱。
一?根伸出的长矛刺破地面,拔地而起,比以往任何一?次都锋利,直接歇着?刺穿草鬼婆的身体,把她固定在地面上?。
草鬼婆越是挣扎,伤口就越疼,越大,她只能?张大嘴巴,却只发出嘶哑的喊声。
“小芒小芒,nainai吹吹,不……不疼啊、不疼啊……”
快了,这一?场审判即将?结束了。
杨八端挥下最后一?笔审判的壁画,喊道:“火!”
刀山火海,火上?加火。
一?场猛烈的大火从?四面八方袭击而来?,将?院落里的草鬼婆席卷住,熊熊燃烧起来?。
就连屋内的杨八端,也?被屋外席卷过来?的热浪裹住。
屋内也?同时燃起了大火,烧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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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孙花花从天坑顶部的缝隙穿梭进来。
迎面扑来一股滚烫的热浪, 火舌高高烧起?,裹挟着浓烈的烟,像无处可摆脱的触手, 死死抓住王孙花花座下的木鸢。
触手般的火舌并不是直接把木鸢往下拉, 而是悄然地腐蚀着木鸢的羽毛和躯干, 吞噬掉一些脆弱的小零件, 破坏掉它整体的结构和平衡。
本来平稳飞行的木鸢便歪歪扭扭地坠下来,如同被雨水打shi再?无力起?飞的纸飞机。
王孙花花立即放出一只新的木鸢,放弃已经旧了的、被燃烧得破烂没法再?用的木鸢, 随后才冲向村民所在的地方。
这是最后一只木鸢了。
王孙花花的五只备用木鸢, 全部断送在这场大火里。
她风里来火里去,虽然能从上空避开?病毒一样蔓延的火苗, 但?偶尔还是会?被火舌攻击。
一旦被烧到,那么这一架木鸢也就距离报废不远了。
好在,这是最后一趟了。
只剩下最后一个村民,那个在村民中威望很高、帮忙掌管秩序的老?爷爷。
他此刻正拄着拐杖站在哪儿?,整个人即将被大火淹没。但?身体却一动不动,任凭高温的火焰把他炙烤, 让他热汗淋漓。
在这种时候,盲目乱跑,只会?增加救援的难度。而对于一个盲人来说?, 不管发生什么,都没有比呆在原地更好的选择了。
只是在这样的时刻,等待是件很艰难的事?情。
王孙花花一落地,老?爷爷就辨认出她每次落地时木鸢带起?的呼呼风声。
“好孩子, 你来啦。”他说?,“人都送出去了?都好好的吗?”
“出去了, 都好好的。”王孙花花应着,把老?爷爷扶上木鸢背部,随后一声令下,木鸢冲破火浪,带着王孙花花和老?爷爷,冲出一线天。
最后一趟也跑完了。
王孙花花把老?爷爷放在地上,自个儿?趴在木鸢的背上,又?要走。
老?爷爷瘫倒在地,大口呼吸,听见王孙花花的动静,他惊了一惊:“什么?坑底怎么还有人?”
“这火都烧成这样了!别……别下去了,太危险了。”语气中充满焦急。
这么大的火势,坑底的人怎么可能还会?活着?
再?下去,这不是就要送死吗?
“孩子啊,你真?要回去吗……现在下面更危险了,你会?没命的。”
他看不到下面的火势有多?大,可即使?站在天坑外面,他也能通过温度想象出天坑里面有多?么的火光滔天。
王孙花花一张脸变得更加煞白起?来,她立即让木鸢再?次启动,声音像是被夜风吹碎了一样,“不会?没命的。”
她的声音逐渐远去了:“那是我的同伴,我得回去找他。”
山风渐起?,树林摇头晃脑,呼啦啦的树叶声糊在一起?,像互相撞击的浪chao。
老?爷爷睁着一双看不见的眼睛,盯着夜空,重重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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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八端。”
“杨八端!”
“杨八端!!!!你在哪儿??”王孙花花在空中大声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