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轻轻抚摸上侧颈,随后发现,那里被衣领遮挡着,已然看不见痕迹。
门打开,她抬脚走进去,看着窗前绰绰身影唤了声:“表哥。”
薛佑宁转身,快步走过来,站定在苏暮雪面前,直勾勾锁着她的脸,眸光在她脸上游走一圈,神情里透着几许喜悦,“阿窈。”
他伸手拉起她的手,指尖触碰着她掌心,“你最近可好?”
“嗯,我很好。”苏暮雪不动声色抽出手,问道,“表哥这会儿不是应该在杭州吗,怎么来了荆州?”
薛佑宁自从那日得知他和苏暮雪的身世马不停蹄离开了荆州,之后便一直在追查真相。
他不相信,阿窈是他亲妹妹,可结果却不尽人意,阿窈她……
“来荆州有事需要办。”薛佑宁像是怎么也看不够似的,一瞬不瞬端详着她,情不自禁想要碰触她的脸,只是指尖在贴上时又倏然停住,缩着收回。
苏暮雪看穿了他的犹疑,想起自己刚刚知晓真相时心情比他还差,她不明白,一向恩爱有加的爹娘为何会是这样?
娘亲明明那么爱爹,可为何还会有了其他男子的孩子?
还有,那个男子到底是谁?
爹爹可曾知晓这件事?
一桩桩一件件让她心情郁结难舒,直到那日同外祖母的一番对话,她才幡然悔悟,人生在世难得糊涂,娘亲既已离世何必在揪着过往不放。
更何况,这些年若不是表哥护她,她怕是早已经不知死了多少次。
表哥对她极好,她又怎可不感恩。
后来她放下了,有薛佑宁这样一个哥哥也是顶好的,她会和他一起好好孝顺外祖母的。
“表哥用晚膳了吗?”苏暮雪说着转身朝后看去,“我让明玉给你准备些膳食。”
“不——”薛佑宁话未说完,无意中瞥到了苏暮雪的侧颈,衣领遮挡住的地方映出一片红痕,薛佑宁也是见多识广的人,当即认出那是什么,眼眸微缩,指尖覆在了上面,沉声问道:“这是何人所为?”
怒意充斥在胸间,他恨不得找那人拼命,阿窈是他的,他不许任何人染指她。
他看苏暮雪的眼神没有一丝兄妹情谊,倒像是男子对女子的痴迷还有愤怒,“阿窈,你快说,到底是何人所为?”
“是我。”有人徐徐走近来,烛灯把他的身影拉扯的很长,他身上已然不是方才的亵衣,而是换上了紫色衣衫,腰间束带,玉佩轻垂,方才还垂在肩上的发丝,此时完好的束起。
他眸底沁着冷意,睨向薛佑宁时眼神好像要杀人,但睨向苏暮雪时,又像是换了一副神情,温柔似水的眼神,缱绻动听的话语,连站姿都透着几许亲密。
他手搭在苏暮雪腰间,宣誓主权道:“是我。”
“所以,你要如何,嗯?”萧安辰问道。
“你?!”薛佑宁大步上前,伸手扯住萧安辰的衣领,“你凭什么?”
萧安辰不喜苏暮雪看到这些,唤了声:“王放。”
王放进来,“陛下。”
萧安辰交代:“带阿雪走。”
苏暮雪当然不肯走,“表哥,你快松手,快啊。”
大不敬之罪不是谁都能承受的,有可能会死,她不许薛佑宁死。
“你敢对阿窈不敬,”薛佑宁被萧安辰盛气凌人的神情气疯了,作势要打他。
王放怎么可能会让薛佑宁动手,抬脚踢上他的腿,薛佑宁后退两步,撞上桌子才稳住。
“表哥!”苏暮雪挡在薛佑宁身前,对萧安辰说道,“不可。”
萧安辰眸底闪过一抹异样,方才消逝的红晕再度袭上,像是有委屈映在眸底。
他手按在腰侧,说道:“阿雪,我疼。”
萧安辰冷白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覆上腰腹的位置, 正是之前受伤最严重的地方,不单化脓还泛着血水,王太医清洗腰腹伤口时着实费了些力气, 一个时辰里有半个时辰弄得腰腹的伤口。
用触目惊心形容也不为过。
当时苏暮雪看到后脸色都变了,惨白惨白的, 后来萧安辰怕吓坏她, 还一度用手挡着她的眼眸。
她不允, 他便柔声轻哄她, 给她说着有趣的民间轶事, 借此转移她的注意力, 至于他自己, 他则完全顾不上, 只要她安好,他便安好。
苏暮雪见他手指再度覆上伤口,眉梢聚拢到一起, 一副担忧的神情, “怎么?伤口又痛了?”
眼下若是没有薛佑宁在,萧安辰定不会使苦rou计的,他舍不得她心焦,更不想吓他,但眼下他顾不得了,留住人要紧, “阿雪, 好疼。”
萧安辰煞白着脸再次说道。
苏暮雪细长的睫毛上染着烛灯氤氲的光, 眸色有几分不明朗, 她不知萧安辰说的是真是假, 但见他额头布满汗珠, 鼻尖上也是汗,还是信了他的话。
剑拔弩张的气势一去不复返,她走上前,搀扶上他的胳膊,偏头问道:“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