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萤,我很高兴。”似乎觉察到她的视线,池声竟然也有点破天荒地微微侧过脸,嗓音听上去不太自然。
明明都已经二十八岁的成年男女,过了这个冬天,在距离奔三的道路上又要前进一步,可现在,她总觉得,她跟池声简直像刚谈恋爱,背着家长偷尝禁果的高中生。脸红到根本不敢与对方对视。
“有多高兴?”看着脚尖,她问。
说到这里,池声倏忽微微顿了顿,
一直以来因为瞳色太浅,而显得过分冷冽锋锐的双眼,霎时间,rou眼可见地柔软认真下来。
垂着眸,一字一顿慢慢道:“……大概,是,一直以来心心念念,求不得的月亮落到怀里这么高兴吧。”
江雪萤:“……”
她怎么没发现这人打起直球来这么恐怖!
太过直白的喜欢,让她感动的同时,又忍不住头皮发麻,羞耻到脚趾扣地,
“别这么说……”
池声淡问:“什么意思?”
“很羞耻……”她抿了抿唇瓣,耳根到脖颈都红如火烧,“我没这么好,没必要被架上神坛。我只是个普通人。”
月亮什么的,这也太羞耻了!
“江雪萤。”还没等她说完,池声忽地就打断她。
“嗯?”她惊讶抬眼。
看着她的双眼,池声敛眸,言辞散漫,但语气郑重:“谁规定、
恋爱不属于普通人?
还是说必须要有学历、外貌、财富的要求?”
爱能超越一切阶级、地域、性别之分。
“我喜欢你,不需要你有多特殊。”
风敲碎玉般的嗓音,伴着夜雪清泠泠地敲落在心上。
“在我心里,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独一无二的。”
江雪萤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般,鼻尖又忍不住一酸。
是不是因为年纪渐长,反倒比年轻的时候更加感性?
“要走走吗?”四目相对间,还是池声再一次主动打破了平静。
这一次,不再像刚刚那般忐忑不安,心绪不定,明明是个大雪天,寒风像天上落刀子一样冰冷刺骨,但她的内心却好像有一股暖流荡开,心里暖暖的,很安心。
或许是因为身边走着的人,也不再惧风雪侵袭。
并肩走着走着,这一次谁都没主动开口。
肩膀相撞的刹那间,指骨也不经意间撞到一起。
正当江雪萤和曾经无数次做的那样,下意识地想避让的时候,忽然感觉到手一紧。
身边的人,一声不吭,明明没看她,却垂眸自然无比地牵起她的手,将她整只手都包裹在掌心。
江雪萤:“……”
从指尖一路烧上来的温度,才让她再一次重新意识到,盯着这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指,她默默地想。
她跟池声如今正在谈恋爱。
于是,她也强捺下火辣辣的羞耻感,任由池声一路牵着她。
“回去吗?”可能是觉得两个人冒着大雪,这么一路走一路脸红,太过傻缺,池声主动停下脚步,问她。
江雪萤一怔,抿了抿唇角。
这就回去了吗?
虽然这么说很不好意思,但她其实还想跟池声多待会儿。
似乎窥探出她的心意,池声冷不丁地突然道:“回我家。”
江雪萤:?!!
等等!她一愣,简直晴天霹雳,这个进展会不会太快了!可能是她眼里的震动出卖了她。
池声瞥她一眼,“你脸怎么这么红。”
“……哦,”似乎想到什么,池声冷静地抬起手,指尖很自然地捏了捏她发红的脸颊,嗓音疏淡,“你是不是想多了?”
江雪萤:“……”
这能怪她乱想吗?!
“我是说,”轻描淡写的扫她一眼,池声这才垂眸慢悠悠地开口,明明正常无比的话却被有意地咬字咬出了惊心动魄的暧昧感,“回我家喝点暖和的。”
所谓的暖和的,是指圣诞节必备的红酒。
不是没来过池声家里,但这一次的感觉却和前几次完全不一样。
江雪萤正襟危坐在沙发上,紧张得手也不知道往哪里搁,光顾着看池声在厨房里给她煮红酒的背影。
屋里开了空调,一进屋池声就脱下了风衣,只穿着件灰色的高领毛衣,肌肤白皙,乌发细碎,眉睫柔软。
淡淡的酒香飘散开来,
不知道是不是被酒气熏的,她指尖好像也被酒气烧得发热,情不自禁攥得紧紧的,总觉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眼角余光无意中瞥见的每一个细节,
无数个日日夜夜,池声就在这里睡觉,洗漱,吃饭,起居。
冷冰冰的,黑白灰的色调,整洁到仿佛什么生化实验室一般的家具陈设,每一个日常中随处可见的东西,似乎都被赋予了其他的意义,都能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