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珩这才离去。
桃夭目送他离去,这才坐上厌翟车,朝着坤宁宫方向出发。
她到坤宁宫时,皇后正一个人坐在殿中插花。
桌上摆满了姹紫嫣红的花朵,殿内浮着淡淡花香。
皇后见她今日只有一个人,问:“三郎呢?”
桃夭忙道:“户部临时有事,三郎晚些时候才过来。”
皇后这才道:“坐吧。”
桃夭这才在一旁坐定,观摩她插花。
她刚回长安时曾学过一段时间插花,但是学得并不是太好。此刻瞧见那些娇艳的花儿在桌前美丽端庄的女子手里好似活了过来一般,一时忘了自己是否会失仪,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瞧。
直到把花侍弄好,皇后这才抬起眼睫,看向正托腮望着自己的桃夭,问:“太子妃总这么盯着本宫做什么?”
桃夭由衷道:“儿媳只觉得母亲生得真美。”
立在一旁的赵姑姑闻言楞了一下,掩嘴笑了起来。
十几年没有被人这样直白赞美过的皇后脸颊微微红了,轻咳一声,“胡说八道,成何体统!”
桃夭立刻站了起来,微微弯下粉白的颈,暗恼自己一时忘记她是皇后,忘了礼礼数规矩。
这时外头有宫人来报:太子殿下同安乐公主来了。
片刻,两人已经进入殿中,见桃夭站在那儿,皆愣住。
谢珩大步走到桃夭跟前,皱眉,“怎么了?”
桃夭没想到他回来得这样快,小声道:“妾说了不该说的话。”
谢柔嘉眼波流转,“嫂嫂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将阿娘气得脸都红了。”言罢,望向赵姑姑。
赵姑姑笑,“太子妃夸赞殿下生得极美。”
皇后瞪了她一眼。
谢柔嘉故作惊讶地看着桃夭,“嫂嫂嘴上这是抹了蜜吗?”
连自己平常都有怕母亲,没想到她胆子倒是大得很,竟然都不害怕母亲。
眼底浮现出一抹笑意的谢珩道:“不许取笑你嫂嫂,成何体统!”
谢柔嘉走到皇后身后,替她揉捏着肩膀,告状,“哥哥欺负我。”
皇后道:“没大没小!”
“阿娘如今偏心!”谢柔嘉斜了一眼,“有了儿媳,便不要女儿了。”
桃夭见皇后好似也没生自己的气,与谢珩对视一眼,抿着唇笑。
这时膳所的人已经摆好饭,一家子热热闹闹坐下吃饭。
坤宁宫几乎从不曾向今晚这样热闹过,赵姑姑不禁在心中感慨,太子妃倒真是性情中人,暖了一家子的心。
饭后,谢柔嘉连口茶都没吃就走了。谢珩同桃夭陪着皇后坐了一会儿,见天色不早,起身告辞,“儿子还有些公务要处理,就先回去了。”
皇后见他这么晚了还要回去做事,想要说两句关心的话,可总觉得别扭,只是道:“去吧。”
桃夭道:“母亲放心,儿媳一定会好好照顾三郎,必不叫他熬太晚。”
皇后忍不住打量了她一眼。
不过十六岁年纪的女子像是在向她保证似的。
她淡淡道:“回去吧。”
谢珩同桃夭这才离去。
赵姑姑笑道:“怪道殿下非要娶她回来。这样会哄人,又懂事,又贴心的女子,谁不喜欢。”
皇后道:“小小年纪,贯会油嘴滑舌!”
赵姑姑笑,“可是哄得您很很高兴不是吗?”
皇后道:“光会哄人有什么样,得能担得起一个太子妃的责任才行。”且又是寡妇,至今外头的人还在笑话东宫太子。
赵姑姑道:“太子妃聪慧,您多教教便是。”
皇后沉默好一会儿,道:“这样也好。”
桃夭同谢珩回到东宫后,又吃了些东西。
吃饱后同谢珩在院子里消了一会儿食,便回去沐浴。
两人沐浴过后,桃夭见谢珩又要处理政务,忍不住问:“三郎平日里也总这么忙吗?”
“差不多,”谢珩道:“今晚不必陪我,早些睡吧。”
桃夭道:“时辰还早,我陪三郎坐会儿。”
谢珩其实也喜欢她这样坐在自己身旁,便是什么不说,心里也总是高兴的。
桃夭见他不反对,捧着一本账册挨着他坐下。
只是她的心思并不在账册上,时不时抬起眼睫望向正认真翻阅奏疏的男人。
谢珩头也未抬,问:“宁宁总这么瞧我做什么?”
桃夭道:“人人都道太子殿下郎艳独绝,我在想长安城内是不是有许多女子喜欢三郎?”
他没想到她会说这个,愣了一下,抬起眼睫看向正认真望着自己,清澈如水的眼眸里带着探究的女子,嘴角微微上扬,“宁宁怎么会想起问这个?”她是吃醋了吗?
桃夭道:“就是好奇三郎从前是什么样?”
谢珩道:“宁宁认识我时什么样,我从前便是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