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瞪他一眼,要从床上起来,却被他拉到怀里,笑,“再躺会儿。”
两人在床上依偎着躺了一会儿,桃夭见投递在窗口的光线一寸寸暗下去,问:“咱们今晚在哪儿吃饭?”
“怎么这么问?自然是在咱们家里。”
好像与她成婚,东宫不再是冷冰冰的宫殿,而是温暖的家。
谢珩将她柔滑的漆黑发丝缠绕在冷白的指骨上,“还是说宁宁想要出宫去吃?”
按理来说,才刚刚成婚,须得等到三朝回门才能出宫去,不过若是她想,他可以偷偷带她溜出去。
“自然是不是,”桃夭自然也知晓这几日是哪里都不能去,解释,“我以为今晚要陪父亲母亲用饭。”
她在家里时,除非许贤晚上不在家中用饭,否则晚饭总是一家子一起用的。
谢珩道:“并不用。”
他自搬进东宫以后,极少同母亲一同用饭,更别提圣人,除非饮宴,否则从不在一处用饭。
桃夭迟疑:“也不晓得母亲一个人在宫里用饭会不会闷得慌,公主晚上陪母亲一起吗?”
谢珩从前倒不大想过这个问题,心中一动,问:“若是宁宁愿意,咱们今晚可以陪母亲用饭,怕只怕宁宁会有些不习惯。”
她才嫁进来,总有个适应的过程。
桃夭好奇,“母亲吃饭时会凶人吗?”不过是一起吃个饭,能有什么不习惯?
谢珩笑,“母亲是世家女子,自幼谨遵庭训,自然不会凶人。”他印象里,母亲克制内敛,除却同父亲总是争执外,再不顺眼的事情也不会表现出来。他唯一一次见她同人吵得不可开交,便是为他讨要赐婚旨意的那次。
思及此,他道:“那要不咱们今晚去陪母亲用晚膳?”
她粲然一笑,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好。”
她不喜欢一个人用饭,怪孤单的,想来母亲也是一样的。
谢珩立刻差了一个小黄门去坤宁宫知会一声。
靠看书打发时间的皇后没想到谢珩要过来用晚饭,楞了好一会儿。
两母子上次用饭都是几个月以前的事了,且那次还是因为他怕自己吓到他媳妇儿,才特地陪自己用饭,不曾想今日这样的日子竟然要过来陪她用饭。
赵姑姑笑,“小姐的新妇倒是极贴心的。”小姐虽同殿下关系缓和些,可在这些小事情上却是顾及不到的。
想来定是太子妃主动提及,殿下这才派人通知。
女儿不够贴心,日日都在外头玩,莫说早晚请安,时常好几日都见不到人影。每回听到她的消息,多是闯祸被人告状。
本就夫妻失和的皇后心底总归是寂寞的。
她原本瞧着自己的儿子这样怕自己欺负他媳妇儿,婚后定是待她更加疏远,没想到新婚头一日,他还能顾及到她这里。
她面上虽淡淡的,心底总归是高兴,吩咐道:“去叫小厨房多加几道菜。”
顿了顿,又道:“去瞧瞧公主在不在,将她也请来。”
赵姑姑连忙差了小黄门去。
两刻钟后,小黄门来回:公主并不在凤阳阁内。
皇后闻言眉头紧皱,道:“快要及笄,还这样疯玩,简直是不成体统!”
安乐公主一向如此,赵姑姑一时也不晓得怎么劝,这时外头的小黄门来报:太子同太子妃过来了。
正说着,谢珩同桃夭已经进入殿内。
此刻外头早已暮色四合,华灯初上,
皇后瞧见他二人携手进来,不知怎么就想到自己刚成婚的时候。那时他同她的关系也算是极好,她走到哪里,他的眼睛便追到哪里去,一时之间,心中思绪万千。
直到二人向她行礼,她才回过神来,神色淡淡,“怎么突然就想起过来用饭了?”
谢珩道:“宁宁怕阿娘一个人用饭无聊,所以想陪阿娘一起。”
皇后闻言淡淡扫了一眼桃夭,“离得这样远,倒也不必这样麻烦。”
桃夭以为她不高兴,心中有些忐忑。
一旁的赵姑姑见状忙叫人传膳。
膳所的人领着食盒鱼贯而入,很快桌上便摆好菜。
三人落座以后,宫人开始布菜。
桃夭扫了一眼桌上的菜。菜色极丰富,只是几乎每一道菜里都搁了花椒调味。
她自幼在江南长大,饮食虽称不上清淡,可是花椒是不怎么吃的。本以为谢珩同自己一样,没想到他是很能吃得辣,想来定是为了迁就自己才会如此。
她望着大多搁了花椒的食物,一时不晓得如何下筷。
谢珩知晓她不吃这些,正欲叫小厨房另外做些来,她立刻在桌下握住他的手,示意他不必如此,用筷子夹了唯一一道没有搁花椒的鱼来吃。
皇后并不知晓她不吃这些,特地准备这样丰盛的菜来招待他们。她若是挑三拣四,岂不叫人说她不知礼数。左右一顿饭不吃也饿不死,她回去吃也是一样的。
谢珩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