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的人留着一头俐落的短发,身着全黑色西装,俊俏的五官与杜齐认识的人分毫不差,唯一不同是这人皮肤较苍白,像许久未曾被太阳照射过。而与他相像的长相便是与杜齐相处过几次的「叶稚扬」。
男人与杜齐印象中的叶稚扬并不同,神情不仅平板还有些麻木,下巴没有清理的鬍鬚显出他的憔悴。杜齐还想不明白为什么长相相似的原因,对方就先熟门熟路的进来,直接站到了雷晓宫面前,俯视他。
「都过去多久了?你们还是非得找到我吗?就不能当作没有我这个神存在过?」
他嗓音嘶哑,彷彿很久没好好说过话。
雷晓宫端坐在沙发上,平静的回视:「不是我们,而是天道。」
「呵。」他嘲笑一声,情绪逐渐激动起来:「天道害他魂魄有损,若不是我拼死拼活的修復回来,现在他可能完全消失在这世上了!即使现在??我也是每分每秒都在担心他消失!」
「??我不知道这种情绪,你没有教过我。」雷晓宫垂下眼帘,目光落在了手里的玉珮。
男人彷彿看明白什么,忽展开极大的笑容说:「就算我强制斩断你的七情六慾,你还是有感情了?我不是跟你说过别像我一样吗?雷晓宫。」
雷晓宫并未回答他的话,而是口气沉重的道:「??师父,回地府吧,接受天道的审判。」
「我不会回去,天道真是个好傢伙,在他灵魂上动了手脚,既然如此??」他说到后面突然没了声,眼神却越发兇恶起来,原先黑色的瞳孔更有隐隐转为血红色的趋势。
杜齐猛然想起雷晓宫情绪过于激动时,似乎瞳孔的顏色也会变成红色?
「我们是神明,还是东岳大帝,本就不该??」
「闭嘴!」他强硬的打断了雷晓宫平板的语调,望向对方手里的玉珮轻笑着说:「我以前教的都是狗屁不通的东西,不过是天道拿来限制我们的话??有本事把你手里的玉珮摔碎吧。」
雷晓宫几乎是下意识握紧了玉珮,将它完整的藏在了手心里。
「哈,你看吧。」他肆意的大笑,不久突然感受到剧烈的疼痛不由弯下了腰,他神情痛苦,冷汗顺着额角流淌下来。
「谈话就到这,即使我尽力修復,也常常会冒出问题来,我得回去才行。」他的难受没有减少,原先苍白的脸更是近无血色,他转过身开啟门,准备走出去前像给忠告般的落下句话。
「天道很快就会发现你的感情,你自己小心点。」
等他离去后,雷晓宫都还是静静的坐在原位上,手里的玉珮却从未放开过。
眼前的画面像沙画般被缓缓扫开,模糊间,杜齐总感觉和不经意看过来的雷晓宫对上了视线,儘管只有几秒鐘的时间也让他感到过了好几年。
难以言明的熟悉感徘徊在杜齐心头上,他闭上眼,再次睁开时,画面又变了。
这次窗户并没有透进阳光,只有一点微弱的月光照射进来,可屋里还是黑沉沉的,若不是依稀能看见沙发上的两道人影,杜齐都快怀疑这是什么黑屏画面了。
杜齐走近几步,靠着薄弱的月光适应黑暗后,他才看清现场的状况。
陈齐均坐在雷晓宫身边,头靠在对方肩上,闭着眼轻声道:「我没想过有人能看得见我,更没有想过会有人可以听见我说话。」
雷晓宫沉默着,目光直视前方,虽然杜齐知道对方现在看的地方什么也没有,却仍会產生他正看着自己的错觉。
「我不后悔自杀,因为对我来说死是解脱,即使每天都得重复自杀这件事,我也很愿意。」陈齐均像是想到了什么,扬起笑容道:「唯独可惜的是吃不到鸡排、咸酥鸡、臭豆腐、香肠、炸弹葱油饼,还有珍珠nai茶了!」
他叹息一声,略带可惜意味的道:「我应该在死前把夜市小吃吃过一遍,珍珠nai茶喝到饱的。」
「??你想吃什么,我都会买来给你。」雷晓宫忽然开口回应,微侧过脸却被陈齐均的发丝扫过,感觉有些痒。
陈齐均静了一会儿,突说:「我是同性恋,但我只不过是刚好喜欢上了同个性别的人,就跟我只不过是刚好生错了时代。」
雷晓宫并没有回话,他手动了动,犹豫片刻,在看见原本灰黑色的灵魂忽隐忽现后,还是伸出手揽住了对方。
即使身体是冷的,他也想着,至少能给予一点心理上的温暖吧?
「我没有对不起自己的人生,我只是这样才能解脱。」陈齐均没有睁开眼,泪水从他的眼角流淌而下。
鬼的泪水不是无色的,而是跟祂的灵魂相同,灰黑色的水滴状坠落下来,被雷晓宫伸手接住,不用片刻就在他手里一点痕跡也不剩,他却感觉手心宛如被泪水灼伤,泛起一点疼痛。
鬼魂是有眼泪的吗?那或许不是他死后的眼泪,而是死前没留乾净的泪水。杜齐在心里自问自答,其实他只不过是觉得这幅画面让他有些难受,所以只能靠这样子转移注意力。
为什么??他会这么在意?在意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