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停息,周遭的环境便开始扭曲起来,宛如进入了不同领域的世界。在杜齐眼前一幕幕画面闪过,就像人生最后的跑马灯,从陈齐均开始的灿烂微笑到在学校的恶意霸凌,来到后头的崩溃痛哭,当结束在他上吊的那刻时,画面瞬息改变。
女人苍白充满泪痕的脸面、男人懊悔不已的痛苦表情,以及那看起来年纪和陈齐均差不了多少的女孩,神情不仅无神还呆滞,却隐隐让杜齐有种眼熟感,可惜画面太快消逝,让杜齐无法细想,只能继续看了下去。
当葬礼结束,三人带着极轻便的行李看了整个家一眼后,开啟大门离去,再也没回来过。而在画面中唯有一人静静的注视他们的离开,那便是陈齐均。
杜齐不确定陈齐均究竟待了多久,因为那些画面都是很快速带过,只能看见他时不时出现在这个家的某个地方,或是回到自己的房里重复自杀这回事,但他的表情从来都是轻松自在的,像丝毫不觉孤单,反而挺享受这样的生活。
直到一个人闯入了他的生活。
白天的阳光很明亮温暖,鬼魂并不怕阳光,不过是能力比起夜晚还弱了些,因此陈齐均总会在天亮有着暖意透进的窗边站着,偶尔无聊的看向外面,就算只有杂草乱生的风景也能让他看到太阳日落,偏偏在今天的风景特别不一样,那就是居然有一个男人提着个小后背包,擅自闯入他的领地并且打开大门走了进来。
之前有流浪汉想跑进来住时就把大门撬了开,虽然最后被陈齐均吓了出去,但被开了锁的大门只能放置在原处,反正他打算来几个就吓几个走。
陈齐均站在熟悉的位置,或许是因为自杀又去世好长一段时间的关係,他的能力稍好一点,至少比较轻巧的东西他都能触摸,因此他总是会拿小东西丢人,直到能将人赶出来。就在男人走过来厨房时,他拿起餐桌上每次必丢的卫生纸纸盒,对准男人后掷出去,却不想男人一点害怕的情绪都没有,直接接住,且刻意朝来的方向丢了回去,陈齐均就差点被打中。
接下来无论陈齐均丢多少东西,男人都不予理会,反正只要不丢到他就完全不在乎,他只是自顾自的逛完整个房子内部,最后选择留在陈齐均的房里。
所有房间只有这间的床铺被大型塑胶袋好好包覆起来,东西也都妥善收拾好,装箱装柜都有,因此可以说是最为乾净的一间房,实则上也是有几部分原因是陈齐均有稍微整理摆放。
男人连片刻犹豫都没有,直接将那塑胶袋扯开丢至一旁,人放松的躺倒在床上,下一秒便闭上了眼睛,发出平稳的呼吸声,就算陈齐均发出任何噪音也完全吵不醒他,只好无可奈何的蹲坐在角落等待他醒来。
这一相识的画面特别缓慢,使杜齐更加确定了里头的男人就是他所认识的「雷晓宫」。他现在也终于想起来为什么这个地方会那么眼熟,因为这里就是一开始与雷晓宫相遇的废墟,所有傢俱摆设都是一模一样的。
杜齐终于明白上次的幻境及梦境里,他附在上面的人原来就是陈齐均。
可是??为什么是他?这一切和他有什么关係?
画面并没有因为他的思考而停下来,相反又开始一一掠过。
雷晓宫与陈齐均的相遇并不是特别好,但时间久了,陈齐均发现自己怎么都赶不走对方后,反倒开始接纳他的存在。
唯独他不懂的是对方到底是买了这间房子还是像流浪汉一样来暂住?不然为什么都不需要水和电?白天总是会出门,而回来时身上已经一身香,还可以带着个无比巨大的水壶装着满满的水,这都让陈齐均怀疑对方是不是有别的房子?
可奇怪的是,这里没有电,晚上只能在一片全黑的状态下躺在房里,夏天热的不行,冬天冷的难受,偏偏对方就是耐得住,还一住就一个月,又让陈齐均看不明白对方为何要找虐受。
不过或许是开始有人在以及实在太久没和人说过话,他有事没事都会绕到雷晓宫身旁喃喃自语,完全不在乎对方是否听懂了,反正对方也都只是一号表情,根本不用多耗费脑力去说话。
陈齐均以为日子会这么过下去,却不想某天他又坐在雷晓宫旁边碎念着些东西时,猛然感受到强大、令人不适的气场以辗压全场的方式袭来,让他全身克制不住的颤抖,完全被压制住,连动动手指都做不到。
陈齐均使尽全力侧过头,对着雷晓宫猛喊:「走啊——!」
无论是鬼或神,在陈齐均眼里他都不认为是一个凡人可以拼得过的,因此他只能使出全数法力让对方能听见并离开现场。
未料对方的目光头一次直直与他对上,那双纯黑色瞳孔彷彿包含了许多复杂情绪,最终他将陈齐均往自己的怀里带,从裤兜里掏出一块明亮透彻、没有任何印花图案的圆型玉珮,附在他耳边道:「进去里面,这可以保护你。」
陈齐均愣了一瞬,却没有任何犹疑的直接进入了玉珮里,雷晓宫见状轻轻摩挲着玉珮,让观望着画面的杜齐下意识也摸上了身上戴着的玉珮。
不确定是不是,但的确和他身上所配掛的一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