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一个人,就只差一个。」
王瑞达就像很久没和人好好说过话,开了口就停不下来般的念叨着,语气里充满怨懟、愤慨,更让那副面容显得可怕。
一时间没有人打断王瑞达说话,都或同情或悲悯的看着他,但王瑞达并不在乎,嘴上没停的说着有时法律的正义来了,却敌不过网民的正义。
「活着不用偿还,死后却需要,生死簿不是随你的意愿就可以做更改,你这样子滥用,不仅没了性命连死后都得背着罪孽,落入永世不能超生的无间地狱偿还。」
雷晓宫的话掷地有声,只是听在王瑞达的耳里不过是一片浮云。
「那又怎样?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好好活着呢?报应不来,我就自己让它来!我家破人亡,还得被持续骚扰,他们依然过着美好的生活,我怎么吞得下去!?」王瑞达的情绪过于激动,身躯却早已衰老,致使他连咳数声,彷彿肺都要被咳了出来。
「即使如此,等他们死后,地府会有十殿阎王惩处他们,偿清自己犯下的过错,你这样子做,不过是将自己拖入无间地狱,永受困难,难以再投胎。」雷晓宫嗓音清冷,视线轻轻扫过某一角,脑海的记忆跟着晃荡着,令他不适地闭上了眼。
似乎在每次的听审,他总能听见下属说出了和他同样的话,而那些被审判的人总是带着愤怒、委屈、怨毒,各式各样的情绪,但他却没有任何感触,于他而言错便是错,无关乎做出这件事的理由。
他必须是公正的存在。耳边常有一道冰冷近乎无情的嗓调说:「不能有七情六慾,保持最无的境界去听审所有人。」
「我不在乎!」王瑞达激动地吼叫,一口气顿时哽住,使他得大力捶着胸口,稍微喘过气后才勉强地笑了起来说:「他们也逃不过的,一次次反覆地跳楼,也是很痛苦的事吧。」
「的确,毕竟有十二个小时都在重复这个动作,另十二个小时则是在修復魂魄,这样子折磨精神意识,到最后魂魄也赶不上修復,只能灰飞烟灭了。」
雷晓宫难得的认同他说的话,在一旁听着的范淳挑了挑眉,有点不确定自家老大在想什么,毕竟似乎没必要顺着解释?
「只是你儿子呢?」
雷晓宫忽然话锋一转,让王瑞达混浊的目光有了片刻的清明。
「你看见我儿子了?」
「你似乎什么鬼都看得见,唯独自己儿子没办法?不过这也是正常的,一个人内心充满仇恨,所见的鬼想当然也都是恶鬼了。」谢翔安瞭然的述说着。
「呵呵,你也是恶鬼吗?」王瑞达望着雷晓宫轻笑。
「??」成了口中恶鬼的雷晓宫看了眼谢翔安,对方訕笑几声说:「老大怎么可能会是恶鬼,当然是地府神职了。」
「是吗?那想必你们都是准备来接我的。」王瑞达没打算从他们身上得到肯定的答案,只是表情转而迫切的续问:「我儿子看起来怎么样?还好吗?」
「不是我碰上的,是他落到你儿子的幻象里,因为他希望有人可以救他爸爸。」雷晓宫轻轻拍了下杜齐的背,纯黑色的瞳孔对上杜齐,彷彿无声地说着些什么。
王瑞达的目光立刻放在了杜齐身上,杜齐连忙移开与雷晓宫的对视,仔细回想那天碰面的场景后才慢慢开口:「他不让我看他的样子,也许是怕自己的面貌会吓到我,你的儿子很善良,也很担心你,他希望我能救救你。」
王瑞达闻言沉默下来,半晌才展开久未笑过的唇道:「依旧是善良的好孩子,不让你看见也是正常的,毕竟他被撞得面目全非,天晓得他当时有多么痛。」
笑声里带上了伤痛,听着让人心麻麻地疼,这一切似乎都不该是这样子,只能说造化弄人。
杜齐犹豫再三,还是选择问了出来。
「你没打算去见见你儿子?」
「没那个必要,活着时没让他好好生活,死后又何必让他看见我这副模样,变得更难受?」
「你的意思是,就算你儿子会因为执念留在人间,导致魂魄消散不能再投胎也没关係?」
范淳突然插了句话却让王瑞达脸色大变,他语气在剎那间沉了沉,他问:「你什么意思?」
「鬼魂如果因为执念滞留在人间过于久,没按时间去地府报到投胎,魂魄就会越来越微弱,最后将至消散。」范淳说得极其认真,刻意停顿一下,放缓表情,笑着说:「不过你也是不在乎的吧?」
「你胡说什么!那是我儿子!我怎么可能不在乎!?」王瑞达连片刻的时间都不愿意浪费,着急的想去往王伟杰身亡的地方,却在踏出没几步被叫住。
「王瑞达,你看不见他,也无法和他聊天。」雷晓宫神色淡漠,但只要眼尖的人就会发现他并不是在看王瑞达,而是某个离王瑞达不远,却不引人注意的角落。
「那、那我该怎么办?」王瑞达努力平静下心情,可刚开口便洩露了焦急的心情。
范淳和谢翔安对视一眼后,均露出笑容道:「我们可以帮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