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今日我们也去见识一番。”沈长林道。
锦绣阁的鱼脍是平昌一绝,所用鲜鱼, 都是当日从平南江打捞的, 不仅有鱼脍, 还有河蚌、鲜虾、醉蟹等等水产,原料新鲜, 料理得当, 佐上中度的梅子清酒, 风味绝佳。
品尝完美食,一众人再去听曲儿,桂楼的清音雅乐,一直为平昌城的文人雅士所推崇,乐师歌姬们的曼妙身姿,也令人赏心悦目。
从桂楼下去后,婉转的旋律仍旧回荡在诸人脑海中,贺青山不由的哼起方才的曲调来,孙舒阳在一旁跟着哼。
沈玉寿眉头蹙紧,有几分忧虑,沈长林看在眼中,心如明镜,他走到小兄身旁,用极底的音量说道:“平昌繁华,歌舞升平,的确极容易令人痴迷于享乐。”
尤其是像他们这般的寒门学子,一直苦读,从未尝过这等潇洒滋味,便更容易迷失自我,将读书做文章抛之脑后。
“不过,今日既出来了,咱们就尽情的玩耍,明日收心温书便是。”
沈玉寿点头:“长林你说的在理。”
夜幕渐临,阵阵江风朝江岸吹来,数百只画舫轻舟出现在宽阔的平南江上,船上花灯煌煌,岸边人chao涌动,在柳九思的带领下,诸士子上了一艘大画舫,可容纳近百人同时夜览游江。
画舫一层价格比较平民,诸士子合伙出资包一间,船费餐资加起来,大概一人大概三百文,而画舫二层,更雅致的小包厢,价钱则要翻数番。
他们登了船,进入一层包厢,每间包厢都有一个大窗户,可以透过窗户看夜景,船上还有歌姬献艺,舫上还有小厨房售美酒佳肴,如果不想吃床上的酒菜,也可以请船伙计泛小舟去岸上酒楼代买。
总之,服务周到,歌美景美,透过窗户往外看去,得见波光粼粼,水中倒影的繁星明月,与夜空中的星月交相辉映。
“春江chao夜月无声,满弦清歌珠玉神,若比当年凤啼凰,叹逊一缕鹅梨香。”[1]
见眼前景色如此绚烂Jing彩,沈长林举杯敬诸人一杯后,赋诗一首。
“若云好文采,不愧是小三元。”
“在下要有沈案首一半的文采,就心满意足了……”
“今年秋闱,沈小兄一定榜上有名……”
满耳都是赞美声,沈长林再饮一杯表谢意。
一阵凉爽的江风拂面吹来,酒意翻涌,沈长林悠悠舒出一口气。
这平昌城不仅吃喝玩乐应用尽用,同玩同乐者,也随处可结交到,难怪那么多士子来到平昌后,就算不第,也不愿回原籍备考,而是留在平昌。
或许,就是盛景佳肴,绚丽夜色留客吧。
“来来来,为贺若云得今日淮华书阁茶会状元,贺宣琼得茶会亚元,我等再饮一杯……”
画舫一层筹光交错,宾朋尽欢,画舫二楼则清净许多。
二楼有竹、菊、梅、兰、松、涛六雅间,往日也歌舞升平,言笑晏晏,不过今日二层被两位贵公子全包下了,二位公子除了带一位桂楼歌姬上楼外,便无旁人。
三人而已,自然显得清冷。
“大哥,这平昌城鸟不拉屎的,真没意思,我们去苏杭玩一圈吧。”
雅间内,江谨之喝一口酒,将一条腿半耷拉在矮几上,百无聊赖道。
一袭紫衣的江祝元临窗而立,淡道:“景色虽无趣,人却有趣,再多留些时日,待我与今日遇见的沈家兄弟结交一番,再走不迟。”
“那两个,除了会写几句酸诗,弄点苟蝇小花招,还有什么才干,值得大哥这般低声下气,大哥真想结交,我带人绑了他们来就是。”江谨之满脸不屑道。
江祝元叹一口气:“五弟,你何时能懂事些,人绑了来心不在我这头,有甚用处?再者,遇事不要总想着鲁莽行事,先动动脑子!”
好心提议却被长兄训斥无脑,江谨之一时火大,但碍于兄长情面,不好发作,于是恹恹不快的站起身:“上头待着无趣,我上下头转转,兴许有乐子。”
譬如,找个不顺眼的揍上一顿。
说着,他下了楼去,江祝元无奈的摇头。
一楼包厢中,柳九思正在教沈长林他们玩筛子,这类玩意,沈长林还没学过,一时间颇有兴致。
正在兴头上,突然扑通几声,有人落水了。
“救命……”落水的人喊道,接着咕嘟咕嘟灌了好几口水,说不出话来。
画舫上下一时乱哄哄:“啊,有歹人——”
接着一黑影蹿出,挟持着一抹紫色身影,身轻的如燕飞快的跳到画舫旁边一小舟上,舟上有人接应,立即划开,快速往僻静处驶去。
“五弟,救我——”一道模糊的男声从舟上传来,紧接着小舟远去。
站在甲板上的江谨之闻声一眼扫去,见那抹熟悉的紫色身影,暗道不好,急忙跳到旁边一艘乌蓬小舟上,喝令船家去追。
而此刻,一落水之人已悄然沉入冰冷的江水中,他竭力自救,奋力扑腾,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