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
赵荣华又打了个哈欠,为了早些睡觉,就只能按着他的意思来。
两人对着摇曳的灯光,一人深思熟虑,一人听之任之,有时赵荣华会抬起头来,问他,这字怎么写,容祀便恨其不争的在旁边写了一遍,再任由她将同样的字,写的歪歪扭扭,不成样子。
明明长相国色天香,偏就写了这么一笔拿不出手的破字。
容祀愈看愈不忍直视,好容易捱到她写完,便赶忙折起来塞进信笺,眼不见心不烦。
末了,还语重心长道:“日后咱们大婚,孤得亲自教你写字。”
太丑了!
赵荣华以为容祀只是说说而已,毕竟日常能让她用到写字的地方极少,她喜欢做饭,喜欢做面脂香粉,也喜欢绣花采样,唯独不爱读书习字。
可容祀每每从营地跟傅鸿怀等人议事完毕,总要拉上自己,每日不写个两三时辰,不让她做别的事情。
这便有些不讲理了。
真跟上刑一般。
这日她又在临摹容祀的字,写到一般,手便酸的厉害,恰逢胥策进来送果子,她便趁机起来,问了两句容祀的事情。
听胥策说他在前头恐无暇用膳,赵荣华便长吁一口气,煞有其事道:“他都瘦了一圈,再不吃饭,怕是更要清减了。”
胥策点了点头,附和:“殿下的确比来时瘦了好些,可那是因…”
别管因为什么,饭总是要吃的,”赵荣华急急打断了胥策的话,将笔往笔架山一搁,大义凛然道:“晌午的饭便由我来做吧。”
这,恐怕有些不妥。”
胥策为难地看着案上东倒西歪的几页纸,“殿下吩咐说,吃厨子做的便可,姑娘你不必…”
胥大人,殿下是个不爱惜身子的,咱们总要替他多想着点,厨子做了,他挑的厉害,约莫也只会吃几口。
若是我做的,单不说味美香醇,便是啮檗吞针,他也能顾念我的辛苦,多吃几口,是不是?”
她挽了袖子,走到帘前回头笑道:“胥大人,咱们去厨房瞧瞧?”
傅鸿怀新婚后没多久,便撇下妻子,长期驻扎在营地之中。
因着其父傅大将军自边境归来,一直在京城休养生息,所谓虎父无犬子,傅鸿怀定不甘其后,加之与太子容祀的关系,此等时刻,他无论如何都会扛起身上的重任。
今日从早议到晌午后,甫一直起身子,便有些头昏眼花。又因穿着甲胄,炎炎夏日里,如困在蒸笼里,密密的汗珠噼啪地沿着后脊滑落,神思也渐渐虚无起来,眼前好似隔了层雾帘,热腾腾的水汽凝在睫毛上,他摇了摇头,见容祀倚靠着方椅,不动声色地听副将禀报军情。
他脸上的伤结了痂,淡淡的粉色,让那俊脸平添了一丝邪气,好看却不女气。
旁人不知,傅鸿怀却是清楚的。容祀浑身都是伤,尤其是后背两臂,几乎全是鞭痕棍痕,一旦出了汗,伤口极容易反复感染发脓。可他坐在那里,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仿佛一尊神,跟他们一同议事三四个时辰,饶是穿着薄软的锦衣,也抵不过晌午明晃晃的日头。
营帐内是令人闷堵耳鸣的热。
待容祀听完消息,又做了Jing密部署后,几位副将相继离了营帐,傅鸿怀一抬头,便见容祀合上眉眼,慢慢将身子沉了下去。
他忙走上前,弯腰低声道:“殿下,是不是该换药了?”
容祀没出声,锦衣下的皮肤浸在汗水中,又胀又疼,疼的久了,好似又有些麻木。身上的热度透到体外,傅鸿怀忙让人去烧热水。
一阵凉风掀开了门帘,紧接着便是一股诱人的食物香气。
容祀余光扫去,瞥见一抹素白的人影微微低头进来,往上看,她手中端着一盏汤羹,身后跟着的将士提着食盒,丝丝缕缕的饭香凝着夏日的温热,一同涌向鼻孔,他忽然就有些饿了。
傅鸿怀接了食盒,一一在案上摆开后,净手取了箸筷瓷碗,摆了三份。
眼睛早就盯好了那份鳝羹和汤饼。
容祀不悦地嗤了声,“还不出去,孤要换药了。”
傅鸿怀心心念念看着案上的汤饼,不死心道:“我帮殿下换完药再食。”
你笨手笨脚,哪里会做这些,出去吧。”
赵荣华扇着小扇,“傅大人哪里是笨手笨脚,他可伶俐着,上回雁秋拿了个木雕,雕的是鱼戏莲叶,可谓活灵活现,栩栩如生,正是出自傅大人之手。”
傅鸿怀听到她提到妻子,不禁摸摸后脑勺,有些脸红:“我自幼就跟刀剑为伍,会做些木雕小玩意儿,雁秋喜欢,我便做给她。”
赵荣华叹道:“我也好些日子没见雁秋了,上回她还叫我帮她绣一幅虎头,我多半都绣完了,只剩下虎须未绣,不能那日就绣好给她,只是…”她欲言又止,想起自己上山是被容祀强行掳去的,不禁睨了他眼,没好气的别开头去。
无妨,不过多久我们便能回去,到时…”
咳咳…傅鸿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