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渺推了他一下,“你还是回去吧。”
都说她胆大妄为,有时候脸皮也是真的薄。
就像刚在,急不可耐地问“做不做”的是她。
他真做了,做得稍微狠了一点,哭哭啼啼骂他不要脸的也是她。
陈正没动,叹了口气道:“你不会以为她不知道吧?”
他们在一起后就开了荤,暑假那段时间更是不管白天黑夜几乎天天滚在一起。
贪婪沉溺,不知餍足。
要说苏芸天天在家,什么也不知道是绝对不可能的。
但她心里明白,和被她撞见自己和陈正抱着睡在一起,还是不一样的。
纪渺自问心里过不了这关。
“那你也不能睡在我这儿。”纪渺绝情地说。
陈正下颚抵在她发顶,闻着她发间香气,淡淡地“嗯”了声。
见他不动,纪渺又不轻不重地推了他一下。
陈正收紧双臂,“等你睡着我回去。”
纪渺这才放心,身体放松后,舒服地窝在他暖烘烘的怀里。
虽然身体累,但两人都没什么睡意。
特别是纪渺,心里装着事,更睡不着。
“有事要和我说?”
对于陈正看透自己心事,纪渺一点也不意外。
她一有什么烦恼,就喜欢做点别的事,好让自己分心不去多想。
打游戏也好,做……也是。
陈正曾经颇为无奈地说他自己像个工具人。
纪渺不置可否,有恃无恐,谁叫他宠着她。
就算是工具人,他也甘之如饴。
“也没什么……”纪渺说,“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你在想什么?”陈正问。
纪渺沉默了一阵才开口:“我觉得老纪最近不太正常。”
陈正轻笑一声。
纪渺仰起头,在黑暗中看着陈正的脸,很认真地说:“老纪刻板保守,工作上的事,在家里是禁忌。我记得小时候我妈多问一句,他就会板着脸不说话。”
不仅如此,纪渺几乎没见过他把工作带回家。
虽然他刚才否认那些并非案卷,但文件袋上的标志,她一眼就看见了。
她爸爸分明在撒谎。
“而且他刚才还和我说了他们单位人事调动的事……”
纪渺觉得,要不就是纪伯耀老了,没那么有警惕心了,要么就是在用这些事掩盖什么。
“就为这件事睡不着?”
“嗯,”纪渺轻点了下头,“我心里总有点不踏实。”
“纪叔叔要是知道你在想这些,大概会很感慨。”
“什么意思?”
陈正伸手在纪渺后背上搓了搓,“我们渺渺长大了。”
纪渺愣了下,随即“扑哧”笑出声,不怎么认同道:“我一直挺懂事的啊!”
“是越来越懂事。”陈正从善如流地纠正。
“小嘴真甜。”纪渺撑起身体,奖励似地含了下他嘴唇。
陈正享受着纪渺主动的亲热,心底里不断涌出的甜蜜,将他整个人都浸在了幸福中。
腻歪了一阵,纪渺嫌热,钻出被子,气息慢慢恢复平稳。
“老纪那么热衷于钻营,怕是想在退下来前给你铺好路。”纪渺说。
陈正没说话,双手枕在脑袋后,盯着黑暗中看不清的天花板。
“陈……法官,”纪渺又调戏他,“还是陈检察官?”
陈正无声地勾了勾唇。
“其实陈律师也不错,”纪渺两眼放光,“打经济案的律师都很有钱,动不动就是千百亿的案子。”
“你呢?”陈正问她,“想过毕业后的事吗?”
“当然想过,”纪渺毫不犹豫地说,“考研,读博,念博士后……”
陈正侧头看她,“一直念书吗?”
“我要把博士后的证书摔那些说我只会跳舞不会念书的人脸上。”
陈正没说话,而是将纪渺的一双脚夹在自己小腿间。
她的脚里至今还留着一颗钢钉。
她从不怨天尤人,她想做什么就竭尽一切去做。
不回头,不后悔,活得真实而热烈。
“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纪渺低头在陈正额头上亲了一下,“老纪要是逼你,我们就私奔。”
“好。”陈正没有笑话她,而是把她紧紧搂在怀里。
纪渺的心事其实不止是纪伯耀。
在地下室楼梯口,苏芸那一脸怪异的表情,始终在她心头挥之不去。
她很想问陈正,你们当时在聊什么,芸姨为什么看见我像见了鬼似地。
可她又觉得不应该质疑照顾自己十多年的长辈,和把她放在心尖上宠的男朋友。
她问了,陈正必定会告诉她,但同时也会让他感觉到,自己并不信任他。
纪渺最终没提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