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烈一动也不敢动,冷汗沿着脸颊滑落,就站在那儿和怪物对视着。
只是相较于邵烈惊吓过度的反应,他身旁的谭相唯的面如冰霜,脸上没有一丝温度,然而实际上胸中暴虐的怒气快让他咬碎了牙。霎那间,谭相唯迅速欺身上前拎起吴舟的衣领,彷彿看着垃圾一般将他狠狠往后掀飞。
吴舟一心只顾着欣赏他多年来所嚮往的、宛如神物一般的萨玛芬多,有些大意失了防备,忽然遭受这么重重一击,吴舟被摔得一时倒在地上无法动弹。
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如此欺负一个小男孩,这样残暴的场面若是放在平常,肯定会有人上前阻止,然而此刻根本不会有人去关心吴舟摔得痛不痛,痛才好。
回过身,谭相唯纵身一跳,藉着一旁的树木,直接跳到了萨玛芬多的背上。
不知是因为体型的悬殊还是萨玛芬多刻意的忽视,牠的眼珠子一下也没转,身体也没有任何动作,任由谭相唯藉着牠的毛发爬到牠的背上。
谭相唯一个翻身站到了萨玛芬多的鼻尖上,那对双眸终于有了些动静。
似猫的眼神聚焦于中心点的谭相唯身上,身后的景观在牠宛若两面大铜镜眼中反射出了万千光点,彷彿要将人吸入其中。
在那个瞬间,谭相唯忽然感到眼前的场景有些似曾相识——当年,他也见过这样骇人的眼神。
即使事情已过去十馀年,这一刻那道被深深切开、浅浅癒合的伤疤又被残忍的揭开。萨玛芬多曾经的残暴和死于他爪下的父亲歷歷在目,然而谭相唯心中比谁都清楚,越是这样他的心越是不能动摇。
他紧紧咬牙,紧握着匕首朝着萨玛芬多的眼球狠狠刺了下去。
唰,只是一瞬间的事,谭相唯就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全身的骨头彷彿要散架,剧烈的痛苦接踵而来。
「谭大哥!」邵烈惊恐,看着一个人从这么高的地方被打下来是件很恐怖的事情。
谭相唯背上还有被萨玛芬多其中一个指甲划过的血痕,横跨过他整个背部,还在不停地冒着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狂笑从不远处传来,只见吴舟依旧坐在地上,但是此时笑的癲狂:「这么弱还妄想着挑战萨玛芬多!」
「你们完了!全部都完了!这是世界是我的了,是我们的了!」吴舟刺耳的笑声回趟在空气中。
当年萨玛芬多的身影逐渐和现在的这隻重叠,眼睛一明一暗使的谭相唯一阵头晕目眩,吴舟的声音在他耳中更为噁心。
「闭嘴。」他喃喃开口,他突然跳起,无视了其馀人的叫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越过了萨玛芬多庞大的身躯。而出乎意料之外,萨玛芬多并没有对他发起攻击,绿色的双眸紧紧跟随着谭相唯的身影。
谭相唯在半空中抄起了匕首,二话不说就对着地上的吴舟刺去。吴舟脸色一变,猛然一个侧身闪过了攻击。然而他的动作相比起杀心旺盛的谭相唯仍是慢了些许,尖利的匕首在他的手臂划出一道血痕。若不是他的反应还算快,恐怕现在那把刀就插在他的心口上了。
吴舟盯着从伤口中流出的血ye,嘴角扯起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可一点都不痛。」
这句话听在眾人耳里,既是莫名又是诡异,或者说是根本无人在意,谭相唯在一瞬间便将刀锋紧紧贴着他的咽喉,哑声问道:「为什么?」
彷彿是知道自己已到了穷途末路,吴舟竟不再试图反抗,任由细细的血珠顺着脖颈滑下,轻声答道:「我也不知道,你帮我问问他?」
没有人知道他口中的「他」是谁,在大家眼中,他只是一个在死亡边缘挣扎的罪人罢了。
吴舟突然想起之前那个叫王修翰的少年。他为了救自己的哥哥、为了自己的信仰奋不顾身,他那样的态度,那天说的话有可能不假?
「他死了。」那天的自己很确定。
「他没有。」那个少年说。
看着吴舟目光涣散,谭相唯的眼中渐渐爬上血丝。他不禁不合时宜的想起了当年在乐园死去的几百馀人;想起了对他温柔微笑的母亲;在将他推下瀑布的前一刻,却又争分夺秒的还要再多看他几眼的父亲
这一切的失去,就只能归根结底于一句——「不知道」?
「那像你这样的垃圾,就给我去死吧。」谭相唯脑中名为理智的那根线啪的断裂,而吴舟竟是释然的闭上了双眼——
血花飞溅。
吴舟倏的瞪大了双眼,只见那匕首被一个人紧紧的握在手中,彷彿对于刀锋的锐利毫不在意,感觉不到疼痛似的,鲜红的血ye从他的手掌被切开的伤口中源源不绝的流下。
他喃喃的道:「何翊?」
谭相唯愣神了一秒,便迅速抽回匕首拉开距离,脸上表情有些疑惑,然而他转念一想,来人既是替吴舟挡了一击,便肯定是敌,便又风驰电掣般攻了上去。
「谭大哥等一下!」邵烈大喝一声,胸口剧烈起伏着。闻言,谭相唯立刻停下了攻势扭头望向他,于此同时,秋儿、冬儿和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