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漫步于奇蹟基地旁的河畔边,明明是位于城市之内,这条贯穿市区的河流居然还很是湍急,也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意外。
无数的水波打碎了残月微不足道的倒影,裂成了数个光点随着波浪上下起伏着。
谭相唯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一幕,放松了警戒,竟没有注意到有个人静静佇立于他身旁。
「你的手怎么了?」那人突然出声。
谭相唯倏的一跳,莫名其妙的望向眼前这名素不相识的黑发少年。年纪约莫十五十六,皮肤很白,却瘦得彷彿营养不良。
闻言,他低头一看,原来是手上刚清洗过的伤口,又开始渗血了。
隔着纱布,还能感到丝丝刺痛。
「这谁包扎的啊,怎么包得那么丑。」来者面露困惑之色,语气中的嫌弃之情十分明显,毫不委婉的指着谭相唯刚刚花了半个小时才包扎好的手。
这话着实将谭相唯气笑了,无奈的转过头问:「我说,你谁啊?才刚见面就对着别人的作品批评?」
亏我还是个学医的呢。
少年偏了偏头,笑说:「叫我阿烈吧。」
很快他的注意力又转回了谭相唯手上:「你说这是你包的?不是我说,这真的很丑。是富二代吗?怎么连包扎都不会?」
要不是斩杀了一晚上的怪物让谭相唯极度疲乏,他就要来用拳头教教这少年如何做人了。
「真是看不下去,我来帮你重包吧。」少年嗤了一声,边说边从包里拿出了一捲绷带、药膏和消毒水。
见谭相唯面带迟疑,阿烈瞪了他一眼:「干嘛彆彆扭扭的?你是小女生吗?」
「过来啦。」少年跩过他的手,动作轻柔的将纱布撕下,没什么痛的感觉,只是纱布脱离皮肤时感觉有些微痒。他低下头的角度,让又长又翘的眼睫毛清晰可见。
见谭相唯一动不动任人宰割的模样,阿烈一边用棉花棒消毒着他的伤口,一边问道:「你不痛吗?」
闻言,谭相唯这才收回了目光,落向自己手上狰狞的伤口,摇头道:「还好啊。」
这点皮rou痛,对他来说,还真是无伤大雅。
少年一边认真的替他缠上新的纱布,一边没好气的碎碎念着:「我真不懂,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像你这种爱逞强的人?明明痛得要死,还要耍帅。」
谭相唯又忍不住笑了:「我是真的不痛。」
阿烈替他缠上了最后一圈,喜逐顏开:「大功告成!」
于是谭相唯垂眸一瞅,这一看,他差点没吐血。绷带不仅缠得乱七八糟,还有部分甚至扭翻过来的,且一层层厚的彷彿在帮断手打石膏。
「这就是一点划伤,你有必要包成这样吗?」谭相唯晃了晃右手,想着他也是一番好意,不忍心吐槽他的包扎技术,于是如此道。
阿烈理直气壮道:「任何小伤都不能轻忽。」
谭相唯一笑置之,也不再与他争辩,就当是一如往常,遇到了比较幼稚的同龄人罢了。
语落,他无比自然的挤在谭相唯身边坐下,一起抬头望着旭日渐渐东昇,黑夜就要被驱离了。
良久,他好奇的开口道:「你身上穿的是奇蹟的制服吧?」
谭相唯低头望着西装外套上雪亮亮的奇蹟标志,无可否认,只好点了点头,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可少年是个神经大条的,追问道:「你怎么受伤的啊?该不会是自己摔的吧?」
谭相唯道:「当然不是。」
少年就嘿嘿笑了。
他悄悄注视着阿烈的那张活泼的笑脸,越看越觉得,和邵之禹有着七八分相似。忍不住道:「你长得好像一个我认识的人,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
「喔?这样的话那个人一定长得也不差啊?」少年用手比了一个七放在下巴下面,谭相唯忍俊不禁道:「你怎么这么臭美啊。」
阿烈得意道:「有本钱。」
谭相唯望着他的侧脸,少年眼睛里头的光芒连日出的曙光都自愧不如,彷彿永远不会熄灭。他不禁问:「这种时间,你为什么不在家里?」
阿烈耸了耸肩,洒脱的道:「我是孤儿,没有家,流浪街头的。」
谭相唯惊愕的看向他,这还是第一次遇到与他同病相连的同龄人,还来不及表示什么,阿烈便又主动道:「我从小就是孤儿,我也不知道我爸妈是过世了还是不要我了。不过也没差啦,我这样也满好的。」
谭相唯由衷的道:「你真看得开。」
阿烈又扬起了笑:「那当然。重要的是珍惜当下嘛,对吧。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一直纠结的话,会开心不起来的。」
「有道理。」谭相唯静静的附和。
「哎呀,不过说到这个,我的确是得走了。」少年抬起手腕,上头戴着一只不知从哪捡来的破錶,竟仍是走得好好的,「我还要去打工,哈哈,下次见啦。」
这场邂逅太过突然,如今又要如此唐突的结束,谭相唯不禁下意识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