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禟与胤誐在火光闪动的Yin影里对视了一眼,胤禟着意观察了一下,惯常跟随雍亲王的傅鼐等人,今夜真的都没见踪影。而他们得到的消息,也是雍亲王轻装简行到了畅春园,身边没带什么人。
既然没带人,那就择日不如撞日了……
胤誐眼中一暗,胤禟有些犹豫,但并没有出言阻止。
“四哥这张嘴,咱们是说不过。只是皇阿玛眼下该休息了,不如就让弟弟,先送四哥回天坛吧!”
胤誐手上一挥,身后的侍卫顿时向四阿哥围拢过去。
只听皇令的御前侍卫此时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保护雍亲王。
四阿哥却是一动未动,眼看着侍卫就到眼前,周遭忽然一亮!
成群结队的火把山呼海啸地淹没了整座畅春园,胤誐、胤禟都是一惊,再看向周遭时,已是瞠目结舌。
傅鼐带着一队侍卫快速护到雍亲王身前。
身着戎装的步军统领隆科多,几步走到人前,衝四阿哥一俯身道,“微臣参见王爷!”
“隆科多!”
鄂lun岱实在没想到,最后逆转干坤的竟然是这个被家族父亲厌弃的堂弟!
“隆科多,你好大的胆子,敢私自调动八旗禁军!”胤誐还没看清当前形势,仍是大声呵斥道。
四阿哥淡淡地抬起头,“是本王让他带人来的。本王领密旨回畅春园,皇阿玛告诉本王,近来侍卫处异动颇多,畅春园的安全有所松懈。本王这才调来了京城卫戍,没想到今夜还真碰上了……”
胤禟脸色一变,一把拉回胤誐道,“四哥明鉴,兄弟们也是为保护皇阿玛安全。听了些未经证实的消息,一时衝动才请两位领侍卫内大臣带了侍卫处的人来,绝无其他!”
“哦?”四阿哥微微眯起了眼,“那便好,不过既然来了,也别就这么走了。今晚就都在畅春园住下吧,皇阿玛病重,做儿子的自当尽尽孝心。”
“你!”
胤誐又想呛声,却被胤禟及时拦下了,“都听四哥安排。”
九经三事殿内
梁九功抚着康熙爷的背,好不容易让老皇帝的气儿喘的顺了些。
听到外面的动静,梁九功轻声道,“好像是隆科多大人来了。”
康熙爷沙哑着轻笑了一声,“老四怎会真的一个人到畅春园来?只怕路上就准备好了。胤禟那帮傻子啊……”
“万岁爷别太Cao心了,”梁九功苦口婆心地道,“顾问行已经带人去天坛了,只要他交了差,您不就什么后顾之忧都没有了吗?”
“顾问行?”康熙爷突然笑了起来,枯瘦的身体颤抖得厉害。
“你刚才听到了吗?胤禛说,那个太监,是上天对他的恩赐……”
“万岁爷!”梁九功紧紧撑着康熙爷的身体,隻感觉这副身体的力气在越来越快地消失。
“朕不放心啊,”康熙爷这句话已是力不从心了,“梁九功……”
“万岁爷,”梁九功扑通跪到康熙爷跟前,嗓音已经带了哭腔,“您吩咐,奴才一定办到!”
康熙爷努力地看清眼前跟了他已经不知多少年的老太监,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道,“你,你比顾问行,更懂得忠心。朕当初,不把暗间的事交给你,就是想在朕百年之后,你还能有条活路走……”
“万岁爷,奴才都知道,奴才都明白,”梁九功在地上连连叩头,“奴才一生受您恩惠,奴才愿意到地下伺候您!”
康熙爷极轻极轻地摇了摇头,“你要活着!活下来,替朕办好最后一件事!”
康熙五十年,十一月二十五
丑时,上疾大渐,命召皇四子胤禛于斋所,谕令速至。南郊祀典着派公吴尔占恭代。
寅时,召皇三子诚亲王胤祉、皇七子淳郡王胤佑、皇八子贝勒胤禩、皇九子贝子胤禟、皇十子敦郡王胤誐、皇十二子贝子允祹、皇十三子胤祥、理藩院尚书隆科多,至御榻前。谕曰,皇四子胤禛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着继朕登基,即皇帝位。
皇四子胤禛闻召驰至,巳刻,趋进寝宫。上告以病势日臻之故。是日,皇四子胤禛三次进见问安。戌刻,上崩于寝宫。
…… ……
苏伟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幼时跟随父母去故宫游玩,在长长的甬道上越走越远,越走人越少,渐渐地就剩了他一个人。
转眼间,他到了阿哥所,听到了人声和哭声。不知怎地,他下一刻又趴到了承干宫的长凳上,挨起了板子。
画面一个接一个地转过,总有人不停地叫着他的名字,声音一会儿清透,一会儿深沉,一会儿是个孩子,一会儿是个大人。
他看不到人,费劲地找了很久,终于慢慢的累了。
周遭逐渐陷入黑暗,他飘在漆黑的河面上,不想再去思考,也不想再去寻找了。
就这么睡过去的话,我还能醒过来吗?
这么想着,他却已经闭上了眼睛……
“滴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