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一度煊赫鼎盛,可惜一夕之间大厦倾颓,老爷和夫人携大女儿仓皇逃往海外,偌大的庄园里,隻留下个被视作不祥之物的小女儿。
据说这二小姐夏之荧天生色素严重缺失,容姿怪异,而且还和夏家老辈人口中会给家门带来不幸的恶神极其肖似,怪不得一生下来就被父母关进阁楼,不见天日,不闻不问。
今夜,地下拍卖会上,一如既往聚集着贪婪猎奇的权贵。
“诸位请看,这一件藏品可是真正的稀世之珍。”拍卖师微笑着扯下帘幕,银色鸟笼里,纯白的少女正安然沉睡,长发似雪,肌肤如瓷,仿佛一枝无暇的琼花,盛开在这漆黑的欲望之地。
买家尽皆疯狂。
“五千万!”“我出八千万!”“一个亿!”
……
“十个亿。”角落里,男人淡淡出声,眸底一晃而逝的,却是晦暗浓深的妄与欲。
宫氏集团总裁宫寻阙一掷千金的事迹,很快就在川源市传遍了。
众人啧啧称奇之余,也不禁为夏之荧的命运担忧。谁不知道宫寻阙不仅冷血狠辣,还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童年时,因宫家权利倾轧斗争,他这个正统继承者流落在外,被夏家收养后饱受苦楚,以致现在时常倒行逆施,暴戾可怖。
夏之荧作为仅剩的夏家人落在宫寻阙手里,会被折磨成什么样子,简直想都不敢想。
宫家晚宴,名流云集,家主宫寻阙却迟迟不现身。
觥筹交错间,有人悄声说起,前面听见宫寻阙好像为什么事大发雷霆,然后大步往关着夏之荧的地方去了。
唉。众人同情地摇头。被这么个疯子圈养泄愤,真是再悲惨也没有了。
此时,外界口中恶魔般的男人正跪在地上,捧起少女垂迤曳地的雪白发梢,近乎虔诚地轻轻吻着。
“阿荧,我是不是又惹你不高兴了?”
“阿荧,今天还是不想出去吗?”
“阿荧,就让我多陪你一会儿吧。”
……
“阙阙,你要听话。”夏之荧抬手,白得透明的指尖施恩般轻抚宫寻阙的黑发。
“因为,我是你的神明。”她慢慢勾起唇角,“神明是不会喜欢坏孩子的,明白吗?”
泥沼
楚夭寻当晚就被送进了医院。
大概是楚修榆哭着赌咒发誓说自己真的没推他,多少引起了楚俊松几分怀疑,所以,楚俊松还特意让医生给他做了全面检查,等着结果出来。
楚夭寻静静躺在病床上,倒是毫不心虚。刚醒来时他就感觉到,可能受重生的影响,自己的身体状况很糟糕,之前虚弱的模样并非全伪装,有七八分是真的。
“医生,那我儿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好啊?他还有急事儿要去做呢!”
病房外,楚俊松正急切地询问着医生。
楚夭寻听着他那满是担心的语调,隻觉得无比讽刺。
果然,现在在楚俊松心里,已经把自己划为了有价值的东西。所以,他才会在楚修榆撒泼时及时出现,不再像以前自己受欺负时那样,装聋作哑,不闻不问。
检查完毕后,医生表示,病人虽然没有受外伤,但本身体质太弱,极易因这次惊吓产生心悸受惊等症状,建议留院观察一周。
虽然争取到了时间,但楚夭寻的一颗心绷得更紧了。他知道,楚俊松绝不可能轻易放弃。夜长梦多,自己必须尽快行动,不然绝对会重蹈被当成商品的命运。
只是……楚夭寻试着抬手摸向床头的玻璃杯,手臂虚乏酸软,杯子差点摔落在地。仅是这么一个小幅度的动作,对他而言都犹如千钧之难。
楚夭寻十指慢慢收紧,在床单上抓出深深的褶皱。
为什么神明让他诞生在这世上,却偏又让他生得又病又瞎?哪怕是最平凡的普通人,都能挥起拳头反抗苛待,而他就跟废物一样,连一点儿抵抗的能力都没有。
“小寻。”楚俊松进来,温声道,“你安心养病,乖乖的,有事儿就给爸爸打电话。”
楚夭寻感觉一个硬硬的东西塞进了自己手里。
手机,但不是现在大家都用的智能手机,而是那种款式最老旧的手机。除了打电话和发短信,别的功能都没有。
前世,他曾请求想要一个智能手机,可楚俊松说他用不了,这种老式手机才适合他,方便他随时和自己沟通,听从自己的安排。
楚俊松以为他不知道,萝卜其实他偷偷了解过,知道很多智能手机都有为盲人设计的功能,盲人也能上网学习,也能和外界交流。
只是,楚家断绝了他的所有可能。
楚夭寻紧握手机,指尖无意识地按动键钮。
他的社交范围极其狭窄,根本想不出能联系谁来帮助自己。
“点滴换好了。”
护士心疼这个漂亮的男孩,想到他眼睛看不见,一个人躺着怪闷的,就顺手帮他打开了电视。
屏幕上,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