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有你在。”裴书临的下巴靠在他肩头,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温热的呼吸在耳朵拂过,柯以新的耳朵微微发烫,再加上被这么亲密地圈在怀里,不免有些紧张,一紧张话就有点儿多了:“你是说璟煜的事吗?我就是忽然想起小时候生病闹腾,我爸爸都这么哄我就试试了,没想到真管用,第一次去你家,璟煜还挺给我面子的,哈哈。”
叽里呱啦说完,裴书临没有给出回应,一阵沉默将这静寂夜晚的分秒拉得格外漫长,柯以新舔了下唇,小心翼翼地再次开口问道:“你当时为什么……”
话问到一半,瞥见钢琴盖上金色的“lover”,想到什么,他心头一颤,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身后的裴书临却似是猜到了他未尽的话语,同时也注意到了他眼睛注视的方向,指尖在那串英文字母上轻轻滑过,语气平静地说道:“也不全是因为这个。”
直觉裴书临有要说下去的意思,柯以新心下有些惊讶,那些事……说给他听真的可以吗?
裴书临接着说道:“我母亲是病逝的,和琴姨他们没有直接关系,而我父亲婚内出轨这件事是不争的事实,他们对我和我的母亲有愧,我也不可能原谅他们。”
稍一停顿,他的声音低了些:“只是,我很清楚,我父亲可恨又可悲,他当年一厢情愿投入的爱情直到最后也只是一厢情愿,我母亲爱着的只有音乐,爱情对她来说不过是音乐的灵感来源……之一。”
“之一”这两个字被压得很轻,似是在有意无意地隐瞒不愿道破的某个附带的真相。
柯以新的心臟仿若被一根极细的长针刺了一下,呼吸都变得有些压抑。
“小时候不懂事,把罪责归咎到他们身上,在他们面前尽是冷言冷语。那时璟舟也小,有一次扑到我身上被我推开撞到桌角,后脑杓撞破了。”说到这,裴书临抿了下唇,“我忘不了琴姨的尖叫和他们看我的眼神,那一刻,我像是站在聚光灯下等候审判的罪人。”
这句话听到耳朵里画面感极强,柯以新的心被刺得更疼了:“书临,那是个意外。”
“他们也是这么跟我说的,只是我在那里注定留不下了,我的每一次出现,给他们带去的都是僵硬和沉默,保持距离,对我们彼此都好。”
裴书临的话说得很轻,语气语调都静得像是窗外的月,一个字一个字钻到柯以新的耳朵里,也凉得像是窗外的月。
可这话钻到柯以新心上却变成了火星子,一点点把他点燃了。
荒唐。
什么叫“注定留不下”?什么叫“对彼此都好”?
不好!这他妈一点儿也不好!
柯以新沉下脸,腾地从裴书临怀里站起来,背对着月光,低下头,目光灼灼地盯着他:“那是你的家人,凭什么容不下你?他们这么说了吗?他们要是说过,我现在就能过去怼死他们!”
没想到柯以新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裴书临明显一愣,摇了摇头:“没说。”
“那你为什么要在这里妄自菲薄?他们僵硬他们沉默,那又怎样?难不成能僵硬沉默一辈子?你退出算什么回事?不打破僵局反倒选择成全他们?裴先生,你的这份‘温柔’,作为粉丝,我坚决抗议!”
柯以新一顿嘴炮输出,说完还不忘双手手臂交叉在胸前,衝裴书临比了个大大的“x”,控诉自己身为粉丝看不过眼的强烈不满。
开什么国际玩笑?我粉的人,不允许这么憋屈!
刚上线的茶茶正巧听到这两段话,被他的表现惊到了:“惊了!爸爸,你的人设还挺丰富啊!我都以为你在裴书临面前只会是纯情小学鸡了,没想到这路见不平、揭竿而起的英雄人设切换得如此突然,裴书临都惊呆了,这一波暴击666哇!”
柯以新正在憋屈的气头上呢,狠狠瞪了茶茶一眼,茶茶脖子一缩,立马下线了。
同时接收到这一记刀子眼的裴书临怔怔地看着柯以新,月下的柯以新,与平日不大一样。
如水似的月光被他的身子挡住了,在他周身描摹下一圈月白的光影,他的脸埋在朦胧的夜色中晦暗不明,唯独那一双带着微愠之色的深色眼眸,被白色钢琴折射的月光点亮了,熠熠生辉,就像是……天上掉下了两颗小星星。
被裴书临一瞬不瞬地盯了好半天,柯以新撑不住了,红晕爬上脸颊,一路蔓延到了耳根和脖子,顷刻之间把他烧熟了,他感觉自己现在这个姿势一定傻透了!
柯以新默默放下手,自欺欺人地一边在心里默念“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一边别开眼不敢和裴书临对视。
视线慌乱地转过一圈,最后落到了“lover”上,他走近一步,学着裴书临的样子,手指指尖在上面轻轻滑过,干咳了两声,说道:“我也不是要脱粉啦,我就是觉得,就是觉得……”
“心疼我?”
裴书临站了起来,一隻手轻轻压住了他还停留在“lover”上的那隻手,靠近一步,微低下头,盯住了他试图逃离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