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顺道上来看看,没什么大事吧?”
持的是熟稔亲密的态度,他似乎很愧疚,伸手探了探佴因额头的温度:“是今天在我车上受了凉?”
佴因偏头也没能躲过接触,对这忽然的没分寸的举动不明所以。
这人从哪钻出来的?
以前不是装挺好吗?怎么不继续装了。
见了来人,闻亦柊显然比他更暴躁:
“你怎么还没滚?”
楚迟顾着形象,忍住没爆粗口,示意闻亦柊赶紧出去买药:“你怎么还不走?”
佴因当下无意劝和,两手抵在床面,脚再次落了地。
他本以为自己站起来还是没问题的,没想到双腿用力的一刻忽然一软,散了力气,眼看就要扑向地面。
几乎不带思考性的,他下意识攥住与楚迟想比距离稍远的闻亦柊的衣服下摆,好让自己看上去不会过于狼狈。
“要喝水说一声就行,也不怕摔着。”闻亦柊向前走了一步,熟练欣然地揽住人,“跟没长嘴似的,使唤人都不会。”
好耳熟的话,但是总感觉哪里不一样。
闻亦柊端起一旁早就备好的热水:“光喝水肯定不行。”
他轻轻瞥了一眼楚迟:“总得有人出去买药。”
在场的就三人,在暗示谁不言而喻。
楚迟太阳xue跳了跳,强忍着把拒绝的话咽了回去,没来得及先发製人。
闻亦柊很惋惜一般,无奈开口:“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脱不开身。”
“就麻烦你这个客人了。”他说话时眼神停留在正缓缓抿水的佴因身上,看上去半点诚意都没有。
楚迟咬了咬牙,差点没绷住。
好气,但是还得装。
“不是什么大事。”佴因松开了攥着闻亦柊衣服的手,那处已经有了难抚平的褶皱,“喝点水就过去了。”
闻亦柊低头咬开退烧贴的外包装,有些吐字不清道:“敷衍我可以,敷衍自己不行。”
他自认自己服务周到,却发觉佴因的视线还落在他皱巴巴的衣服上。
也不是第一回 了,想都不用想,指定是又看不顺眼了。
闻亦柊都快被气笑了:
“你自己搞出来的也嫌弃啊?”
矫情的小东西。
佴因愣了下,随后看向一旁即将被无视的楚迟。
“你先回去吧,不用买药了。”
听到这句明晃晃的逐客令,楚迟面上如沐春风的笑意不减分毫,眉梢依稀述着浅淡的柔情,微微扬唇应声:
“有什么事随时可以叫我,电话微信都可以,我不介意被打扰。”
他恰到好处地流露出几分遗憾,在转身背对佴因的时候才递给闻亦柊一个眼神,似乎觉着索然无味,刚才的一切俨然是逢场作戏。
这类话他说过太多次,每说一次都愈发感到无趣,厌倦到了极点。
好在这次的目标品相上乘,他倒也乐得奉献时间玩玩。
楚迟的身影消失在客厅。
闻亦柊也没再说话,把灯关了后随手抽了张椅子靠在上面,准备这样凑和一晚。
难得的没再说什么废话。
四周一片空洞的漆黑,两个人交织的呼吸声是室内唯一的动静。
佴因没闭上眼睛,即使这样,脑子里、亦或是眼前都出现了一个诡异的画面,明明血ye停滞流动的心理感觉再清晰不过,却无法用语言描述那是一个怎样的情景。
就像是——什么东西在无休止地吞噬着,世界被划分成了两半,反覆倒转着,他在其中不切实际地存活着,现实中的一切化为虚无,包括人。
不是第一次了,每次发烧都会出现,但病好后都忘得一干二净。
记忆中的父亲是个迷信的人,愿意搭理他听上去荒谬的话,带他去找过先生,得到的回答是:
“这是好事啊,说明有人在保佑他。”
三十多岁的男人就被一句话收买了,心甘情愿地掏钱。
后来,这个世上舍得费时间搭理他的人不在世上了,更别提什么保佑,自此,他从来不信所谓的先生。
佴因割裂了冷凝的空气:“你和楚迟……”
“你跟他认识。”
闻亦柊兀自出声,自顾自地说着。
“他还有你的电话微信。”
佴因面无表情地翻过身,选择背对闻亦柊。
“你还坐他的车。”
“你还……”闻亦柊持续输出,发现床上的人好像根本没在听,“睡着了?”
他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就这么被敷衍了?
良久,才听见一句:
“讲讲楚迟吧。”
闻亦柊原本觉着楚迟最多算个路人甲的角色,闻言顿时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
刚才白输出了。
“没什么好说的,外界看到的都浮于表面。”闻亦柊欲言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