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扶着他的肩,柔嫩shi润的唇软软贴上他的下巴。微凉的肌肤映在帐内朦胧的光下,像玉塑的菩萨染了冷月的清晖。薛晟拥住笨拙缠上来的姑娘,沉沉的叹了声。胸腔里那抹似有所无的撕裂感,越发清晰。每每想到她,除了喜悦,也有浅漫的痛。从未体验过的心绪,从未尝试过的滋味,他觉得陌生,却也安然领受。他掌心收紧,用力掐住姑娘细腰。她僵硬得不敢动,仰头软声低低的喘。薛晟垂眸看见她雪白肩上的那几道痕。他发狠了些,让姑娘摇着头哼泣。他紧扣住姑娘的手掌令道:“睁开眼睛,倾城。”“看着我!”姑娘眼底都是淋漓的泪,眼前模糊一片,瞧不清男人冷峻的脸。他掐住她的下巴碾过她受伤的唇,俊颜近在咫尺。“记着我,不止要记得。”他说。“这辈子,你是我薛晟的人,只能属于我一人,你记好,倾城……”姑娘太倦了。她在chao涌般一波波袭来的欢愉里晕了去。薛晟正衣整冠,回身垂下帘帐,迈出了内室。雀羽带着人立在外面,天际黑沉沉的,卷着冷硬的风。抬眼望,那轮圆月不见踪影,浓黑的云裹着浅淡的一点冷芒。薛晟面无表情跨出院落。众人跟上去,有人低声向他回禀,“王兴甫的嘴撬开了,吐出不少东西。只可惜他不是这岷城的主位,许多事只囫囵知道个大概,详细的,还得从戚长融入手。”薛晟冷哧,“怎么,他犹不肯招?”从人道:“动了大刑,招是招了些,只不肯攀扯半点他背后的人。”“他倒也乖觉,情知难逃一死,索性卖个人情,想那人护他的家眷。”从人点点头,面露难色:“大人,再审下去,怕是戚长融便撑不下去。此时也只剩一口气,勉强吊着……”薛晟抿唇不言,从人拿不准他的意思,不由目露求助神色,望向一旁的雀羽。雀羽朝他点点头,快步跟上薛晟,“爷,戚长融毕竟是地方大员,按律,应当进京提审,三司需都在场。若是死在岷城大狱,怕京里那些人,又有话说。”薛晟没吭声,跨过门槛,接过从人牵在手里的缰绳。雀羽道:“这会子,您是要去大狱亲审,还是……”“你们都留下,守好行馆,不得惊动里头的人。”他轻吐出这一句,翻身上马,一勒缰绳,箭一般冲了出去。牢狱中闷而chaoshi的腥气,于薛晟来说,已是十分习惯。他自打回到京城,就奉命掌管刑狱典罚。他这双手,翻覆之间,轻易就能断人生死。有人畏惧他,有人厌憎他,有人误解他。他并不在意。一直以来,他都很清楚自己的路要如何走。他心性坚定,韧劲十足,再多的困苦坎坷都无法催折他的根骨。牢狱大门打开。一天之内,两重心境。门口看守的人换了一批,不再是对他呼呼喝喝的岷城衙役,里外都是他的人,远远迎上来,躬身称:“大人。”薛晟负手走进去。玄色氅衣裹着霜气,沉面低眸,幽暗光火映在冷峻的面容上,威严肃煞。转过逼仄狭长的甬道,再向里,地上黏黏腻腻的血污,从人用水冲刷过,那浓重的血腥气亦难散尽。内里正在动刑,刑架上绑着几个人,有的已经昏死,有的呆木失禁,有的弱声重复着饶命。戚长融被绑在最中央的刑架上,颈部以下一片血腥。鲜血淋漓的涌着滴着,顺着瘫软的四肢流淌在地。“大人,已经上了几道大刑,约莫不中用了。”薛晟颔首,示意自己知情。他负手踱着步,在对面放置刑具的架上挑了一只挂满弯头铁钉的棍子。“薛……薛……”戚长融半眯着眼睛,艰难分辨出火光笼着的那片影。薛晟把玩着生锈的钉棍,随意挥了挥。从人笑道:“大人有兴试试?这东西叫盘丝洞,尖头这面捅进肚里,转两转一划拉,铁钉牵着内脏连皮带rou一块儿搅合出来,嘿,巧了,听人说,这玩意就是刑架上这位戚大人命人造的。”薛晟默了一息,有那么一瞬,他确实想试试。对面这人死不足惜,他不觉得这般相待有什么过火。灯下纸页翻卷着,染了不少墨痕。他瞥了一眼,抬抬指头,“将他吐出来的证词,念与我听。”
……薛晟从狱中出来时,天色已经亮了。大雪已经停了,远近巷道被纯净的银白妆裹。太阳难得探出了脑袋,云层淡淡的,遮掩着稀薄的晨光。他玄色的氅衣内,银灰色袍角上染了斑斑的血点。他嫌弃地蹙了蹙眉,从人牵马过来,含笑对他道:“难得晴一日,今晚的月亮定能瞧见的了。”见薛晟侧目看过来,笑着与他解释,“今儿是上元节,大人这阵子辛苦,今儿就好好休息一日,这边儿有大伙看顾着,出不了岔子。大人带了夫人去远近县镇逛逛,风光与京里不同,瞧个热闹也好。”薛晟笑了下。作者有话说:岷城之旅快结束啦。明天让他们过个元夕夜。一夜沉浮,光影明暗间,顾倾醒来又昏去。太疲倦了。背负着血海深仇,她这数年来,没一日活得轻松。昏沉之间,仿佛又看到从前那个被困在角落里的自己。那时尚年幼,清秀的轮廓已经长成,抱着洗好的衣裳走过天井,拿到院子里晾晒。隔着垂挂层叠的云纱锦绣,肥胖丑陋的男人摸过来。幸好她机警,在他扑向自己的时候蹲下去,闪过一排晾晒的被褥把自己藏了起来。男人低笑着,粗粝脏污的手抓过面前晾晒着的尚未干透的衣裙。张大y邪的眼睛寻找着姑娘瘦小的身影。“乖娃儿,填饱肚子要紧,装什么清高?把叔叔伺候高兴了,往后想吃rou还不容易?”一个在搜寻,一个在躲藏。一个放肆笑着,一个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