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分明只是想帮忙的,却接连两次办了坏事,还害得贺观棋受伤,于是干脆躲回了水缸里不见人。
翌日那几位同窗又来找贺观棋,他们约好了就在今天要一起去拜见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的,可临了最出色的贺观棋却因伤无法同行,大家十分惋惜。
“你的身子强健轻易不生病,怎得这次的病来得如此迅疾?”同窗看着虚弱的贺观棋,眉头深锁,十分不解。
贺观棋又咳了两声,脸色苍白唇无血色,闻言他的目光微不可查的瞥向窗外的水缸处,似是透过他在看什么。
半晌他苦笑一声,半是无奈半是叹息,自嘲道:
“谁知道呢?我竟会在自家门口被头山猪衝撞,许是哪位小仙瞧我不顺心吧。”
同窗一头雾水,不可置信:“什么?”
贺观棋又是一笑,收回目光又道:“这是我运气不好。”
同窗也是一声长叹。“老先生喜清净,好容易才允了咱们登门,机会难得,你却去不成了……”
虽然没能拜访成那位老先生的确很遗憾,但贺观棋却并不像同窗那样觉得可惜。本来他就对那些读书人之间心照不宣的人情往来不感兴趣,于他而言多一次少一次并无妨碍。
但显然同窗不觉得,他固执地认为贺观棋因此少了一个平步青云的机会。
螺螺躲在缸里听他们闲聊,大约明白了些。那个什么老先生原来是个退休返乡养老的大官,从前就是专管学生考试的监考官,要是哪个学子被他看重能得他提点,将来肯定能有大出息的。
可是因为他的拖累,那么努力优秀的贺观棋却没能去成。
螺螺一下子就急了。就算不懂人间规则,可他也听得懂贺观棋同窗言语间的懊恼惋惜。
是他害了贺观棋失去一次很重要的机会。
螺螺着急的在水缸里转圈圈,一定要挽回一切。他冥思苦想大半夜,忽然有了主意,于夜间化作一缕青烟卷风而去。
赵思勰前面几十年都忙于为陛下筛选于社稷有用的人才,虽说被陛下看重是件荣耀的事,可他年纪大了思乡心切,好容易才劝动陛下准予归乡。谁想那些年轻学生闻风而至,一波一波的打着上门拜访的名义没完没了,他又不能拉了脸撵走,每天心情都不好,看谁都不顺眼。
他的睡眠向来不好,才刚喝了安神汤睡下,谁知倒头就开始入梦。
梦中云烟雾绕,赵思勰身处一片空蒙之地挣脱不得,忽有仙人引路,在荒野中将他带至一处草屋前。
透过朦胧月色,他瞧见屋内有个眉目清俊的书生手捧书卷静坐,并不为老头的脚步声所惊动,好似自有一方天地。
螺螺不敢出声,他法力不Jing,之前和仙人学过入梦的术法,稍有差池便可能会被梦中人发觉,隻得小心翼翼的引着老头,让他去见贺观棋。
赵思勰自认见过无数人,眼光毒辣,尽管只是遥遥一见贺观棋,却几乎一眼就看出此人实在是难得一见的良材美玉。
爱才之心顿起,赵思勰有心想要结识,可惜无论他如何询问,屋中之人一直不曾开口回话。
螺螺的法力只能复製自己所见的场景,却不能Cao纵梦中人开口,他学着仙人的语气便压低了声音,故作深沉,于云烟缭绕中指点赵思勰。
‘欲见此人,便去城东榕树村,寻贺观棋。’
天色蒙蒙亮,赵思勰恍然醒来坐在床头回味许久,分不清昨夜到底是仙人入梦,还是一场幻象。他想起昨日来拜访他的几个学子恰好就是榕树村的,莫非真的不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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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起身贺观棋自觉好了不少,喝了碗粥后捧着书准备坐下,门外又是一阵敲门声。
想起前天的离奇遭遇,贺观棋胸口一痛。
敲门声不绝于耳,贺观棋最后还是认命的去开门,只希望家里的那个小东西不要又给他塞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出乎意料,门外是一个头髮半□□神矍铄的老头,目光矍铄开门见山:
“你就是贺观棋?”
贺观棋一愣。
田螺篇
待到老者表明身份,贺观棋更加懵了。
非是轻狂,他自知在一众同窗中的确算是佼佼者,可也没自大到以为他就是人中龙凤,竟能让国子监名望最高的监考官赵大人亲自探望。
赵思勰外表看着很严厉,其实私底下还是挺和蔼的一个老头。在外头之所以总是冷着个脸,都是因为有太多心术不正之人想从他这里走捷径,他不得不防着。而今脱下官服卸任,赵思勰自然也不用拒人千里之外。
贺观棋对这位大人自然是敬重的,将人引进屋子坐下,回身又去端了杯凉白水放在桌上,低声道:
“学生这里没什么好茶,招待不周,还望大人恕罪。”
赵思勰并不介意这个,抬眼在室内环视一圈,目光在那些破旧简陋的家具上一扫而过,果然发现屋子里的摆设和他梦中所见别无二致。
他敛去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