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珩怎么看都觉得她看起来很委屈,把那句话重复了一遍,难得耐心道:“方才扶着你的丫鬟突然失手,是因为她衣裳勾在了车轴上,是那个叫彩岚的丫鬟动的手脚。你没看见吗?”虞秋惊得睁大了双眼。她没看见。她重活了一辈子,除了自家两人,注意力几乎全放在提防葛齐、余延宗,和梦中与云珩拉扯上,根本未多注意身边的丫鬟。因为上一世落魄时她已知自身难保,不想连累无辜,就将仅剩的下人全都遣散了,根本不知道其中是不是有如葛齐那般的存在。云珩见她呆滞地不说话,目光落在她额头小小的红痕上,是方才在自己下颌骨上磕出来的。他没太大感觉,但虞秋额头上还没消下去,是她皮肤白,容易留印子。额头光洁饱满、白皙柔滑,就显得那红痕有些起眼,看得云珩很想上手揉一下。可这也是直接的肢体接触,不能碰。于是他再次用发尾代替自己的手,在她额头上轻扫了一下。头发是虞秋的,碰她的是她自己身上的东西,与他云珩无关。云珩看着虞秋因为他这动作而眨动的卷睫,引导道:“仔细想想,她以前可有什么异常举动。”虞秋压住心中惊惧,思绪被云珩牵着走,不记得两人离得很近,也没注意到他的动作,开始仔细回忆。她先入为主地只注意到已知的葛齐等人,根本未怀疑过别人,被云珩提醒才想起彩岚的确有几次异常。先是茶楼偷听许伯骞谋划那次,是彩岚出声惊动了隔壁。当时虞秋以为她是无意的,又有云珩及时出现遮掩了过去,所以没放在心上。再是前几日她被云珩逼问对他的身子可满意时,也是被彩岚的动静惊醒。她说她是进屋取脏衣的,可脏衣搭在床边的矮架上,她人却是出现在桌案旁。“她说谎了。”虞秋喃喃道。这事给她的打击很大,让她手足无措,她终于明白前世所知并非是全部的真相。若是想谋害她父女两人,多的是法子,多的是门路,哪怕解决了葛齐与余延宗,府中也可能会出现新的叛徒。她一个人,脑子又不机灵,如何能将府中人一一看清。根本就是防不胜防。虞秋心中杂乱,胸口随着呼吸重重起伏着。府中那么多人,一定还有别人不可信,还有谁呢?她心绪被这事占满,忘记害怕云珩了,双手抬起搭在他肩上,想要推开他去看看马车外跟着的丫鬟,想要努力辩识一下还有谁不可信,却在看见云珩沉静的双目时停住。丫鬟贴身照顾她,她与她爹都没察觉不对,云珩只见了一面就看出异样。他是太子,心机深沉,手段多,很难对付。可他现在也是自己的未婚夫君,做人夫君的照顾妻子是理所应当的。云珩察觉到她是想将自己推开,原本想等她施力了,故意让她推不动,再吓她一回,可那双手只是轻轻地搭在他肩上,根本未用力。看着虞秋愣愣地望着自己,双目失神,像是不敢动手去推的样子,云珩忽然觉得没意思。不知道反抗的木头美人,再美,本质还是木头。他松开指尖缠绕着的青丝往后撤,方退出半尺,搭在肩上的双手倏地用力扳住他肩膀,纤细的手臂如水蛇般缠了上来,搂紧了他脖颈。原本被他围困住的姑娘顺着他的力道被他往后带去,甚至主动依偎进他怀中。云珩偏头看了看缠在脖颈上的手臂,再向下看去,见虞秋仰着脸,眸中蒙着一层朦胧水雾,水润红唇开合,最后轻咬贝齿,眼中雾气顷刻凝成要落不落的泪水,细声哀求道:“你可不可以……”云珩不动弹,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她。“我是你的太子妃……那你……”虞秋可怜巴巴道,“……你可不可以……帮帮我?” 空梦云珩感受着怀中绵软, 记起她将摔下马车被自己搂进怀中的片刻,那时他的手覆在虞秋腰间,隔着春衫, 能清楚地感知到衣裳下细腻的肌肤。他回望那楚楚动人的双目, 明确认知到, 这个姑娘的贴近引得他心chao浮动。他的手由着心意抬起,很想再体会一次那种触碰, 很想用力地将她衣裳揉乱。但冲动被克制,那只手最后只是悬空在虞秋后腰, 未真正落下去。“帮你什么?”他问。“帮我看看府中还有谁是坏人。”虞秋嗓音很轻,有点颤抖, 因为马车两侧都有她的丫鬟, 她不知道哪些是可以信任的,哪些是被别人收买的, 不想被她们听见。她的表现已经很明显了, 是想借着太子妃的身份请云珩庇护。云珩还是开口与她确认:“以太子妃的身份请我帮忙的?”“是,我是要做太子妃的!”虞秋急切地抓紧他, “太子那么英俊、那么可靠,一定会帮我的, 是不是?”云珩失笑, 这哪里是木头美人了,这是个有点小心思,但又不多的呆瓜美人。解决不了的事,在梦里以神仙姐姐的口推给他, 让他来解决。现在自己身边出了问题, 就顺手推舟地接受了太子妃的身份, 直接开口求助。不过说起来, 她也的确是走投无路了,那个府邸里,似乎没什么可信任的人,这才不惜出言哀求。云珩道:“你本就是太子妃,帮你是分内之事。”虞秋立马声音虚弱地问:“那你可不可以也仔细教教我怎么认出坏人的啊?”云珩微挑眉梢,“得寸进尺?”虞秋脸一红,视线开始往一旁飘,“那、那我总不能光靠着你了,万一……嗯……就我一个人呢?”云珩听明白了,这是有备无患。她同样不相信两人能携手度过余生。虽然云珩本身也是这么觉得,但从虞秋口中听出这意思,莫名有些不悦。自虞秋扑进他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