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事情能不能做得成,但舍得一身刮,该干就得干。白山一回吃了瘪没用,他只会更加愤怒,更加疯狂的想要报复。而金部长要再不倒台,轩昂和小玉这帮孩子,就又要稀里糊涂的,被金部长搞下乡去了。……第二天是周五,陈思雨请了一周假,还不用去单位,她于是又溜达去盯梢。吴小婉在听说白山被抓后,就带着金部长的秘书去公安局提人了。思想部的面子足够大,白山可是上门杀人未遂的,但金部长的秘书只是打了个招呼,公安局就把他给放了。之后白山回了粮食招待所,而吴小婉和金部长的秘书俩则一起走了,经过北城饭店时,俩人在门外停下,聊了一会儿,那位秘书指着北城饭店说了几句什么话,之后俩人就分开走了。北城大饭店在首军院和空院中间的位置,离着三站路,路程不算远,吴小婉也就不挤公交车,一路溜达着到百货商店买了菜,回家了。估计她今天不会再出门,陈思雨还需要别的帮手嘛,就折回了冷家。她以为已经一整天了,冷峻应该已经从思想部回来了。但并没有,家里只有梅老司令和冷梅俩。“思雨来啦,快进来。”梅老司令说:“是来找我家峻峻的吧,他有点公事要办,估计得晚些时候才能回来,你陪我这老爷子说说话吧。”冷梅问:“怎么没带轩昂呀,正好一起吃饭。”陈思雨说:“饭就不吃了,梅姐姐,你有认识有相机的人吗,我想借一台。”这年头相机可是个稀罕东西,冷家都没有。冷梅也想不到谁有,正在思索着,梅老司令说:“我记得王司令家王奇有一台,既思雨想用,梅梅你去借,就说是我要借的,叫王司令务必送来。”又示意思雨坐到自己身边,笑着说:“峻峻好容易从战场上回来,不去陪着你,还要你主动来找他,心里不高兴吧。”陈思雨笑:“我没有不高兴,就不知道他去干嘛了,一天了都不回来。”于梅老司令这种老革命来说,舍身拦机的孙子被冤枉,自己被陷害,激流涌退,他心里肯定不舒服,但他不会跟陈思雨提这些,只说:“他得去跟组织交待点事情,交待完,只要组织认为没问题,就能回来了。”陈思雨斟酌着说:“他可是从战场上回来的,一个能上战场的飞行员,他的思想上应该没什么问题吧,为什么还要向组织交待?”老爷子目光突然变的冷厉,但默了许久,却又勾唇一笑,意味深长说:“思雨,耐心一点,再等等吧,有我这个老爷子在就不用怕,再等等!”俩人正说着,门从外面被推开,王司令走了进来,笑着说:“梅老总,听说您要借相机,我亲自给您送来了。”“不是我用,是我家峻峻的对象要用,你快教教她怎么使吧。”梅老说。王奇是外交官,如今还在法蓝西,王司令是梅老的老部下,老领导有事找他帮忙,自然不敢怠慢,这就开始教陈思雨怎么装胶卷,换胶卷,照相。“相可以自己照,但胶卷可不敢自己洗,要交到照相馆去洗。”王司令说。捧过相机,陈思雨小心翼翼的捧着,答:“好!”既有人在,陈思雨就不便跟梅老司令再多说了,但她能感觉到,梅老司令于现状,于思想部也有颇多不满,但思想部的后台太强大了,他只能顶着,却无力对抗,所以,他也在等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向思想部发难的机会。……同一时间,思想部。梅霜跟着金部长跑了一整天的机关,开了一整天的批评会,回来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看金部长要去办公室,忍不住朝着审查室的方向咳了两声。金部长恍然大悟:“梅霜老师,是不是咱们冷峻同志是不是从前线回来了。”梅霜语带愠怒:“昨天就回来了,一直在给您写审查报告。”“你怎么不早说呀,冷峻作为飞行队的队长,这次上前线创造了飞行队零伤亡的记录,首长们说起他来都是赞不绝口的,思想审查也就走个过场的事,让孩子早点搞完,早点回家去。”金部长说。梅霜翻个白眼,于心里骂了一句娘。这位金部长表面亲切随和,但心机极为深沉。整人用的是软刀子。当初冷峻劫停叛逃的飞机,明明是大功一件,但被他一口咬定成疑似叛逃,他带人以车轮战的方式足足审了三天三夜,没让冷峻合过眼。要不是冷峻意志力坚决,早就给他屈打成招了。因为冷峻是从战场上回来的,他不好为难,但借故忙,昨天就让冷峻在这儿空等到十一点半才回去,今天冷峻一早就来了,但他借着要开会,直到此刻,梅霜要不提醒,估计他就又把冷峻给放下了。所谓的审查也不过陈词滥调,说一下自己外出一趟之后有没有思想波动,思想的螺丝钉有没有哪一颗是松懈了的,在跟资本主义作战时,有没有被腐蚀过,自己又是怎么克服的。冷峻早在来之前就写好了,只要交给金部长就可以走了。因为冷峻父子皆在前线,金部长没别的可以卡他们,就故意用押时间这种小事来为难,恶心,刁难他们。刁难冷兵也就罢了,梅霜不心疼,可冷峻是她儿子,叫梅霜怎能不生气。夜色深沉,走到审查室的门口,金部长忽而止步:“梅霜,你有个好儿子。”冷峻就坐在审查室里,正在看书,27岁的年青人,皮肤白净,体形修长,灯光洒在他的半边脸上,映衬着他的面部轮廓格外的清晰,好看。梅霜作为当妈的,也觉得儿子好看。但同时也觉得自己的儿子跟他老子一样,有点呆。当初为什么她留在苏国不回来,就是因为儿子在国内受的这种不公正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