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开眼,她再次身在轿中,轿子已经恢复了平稳,那诡异的乐曲声已然停止。“咻——”一支弓箭瞬间刺入轿中,离她的脖颈仅有半寸,一张字条悬挂其上。随之游摸着胸口喘了口气,将箭拔下来,拆开字条。“子游,这一次,换你来见我。”随之游疑惑起来,却感觉轿子陡然停了下来。她离开轿帘,一眼看见密密麻麻的弓箭手对准了她。随之游:“……”她能不能不见。但去与不去显然不是随之游能决定的, 数十支箭羽已经嗖嗖射过来,随之游在顷刻中拔剑削下几片帘子飞出轿子。那分裂的红色帘子被风吹起,又在下一刻被随之游用剑尖挑起, 柔软的布料与剑尖飞速旋转起来,仿佛这一刻也不再只是一块布而是盾牌一般。随之游握剑挑着帘当下数支箭, 左手一拍背部剑鞘唤出另一柄剑, 冰冷的寒芒映衬着寒光三两下砍断从身后射来的箭。?几十名弓箭手的箭仿佛无穷无尽一般, 他们也似完全的傀儡一般,只是麻木的拔箭,搭弓,射出。却见被围在正中心的随之游身影一闪,两手各自握着一柄剑转悠起来,于转瞬之间三两步蹬着墙壁飞上屋檐。“咔嚓——”几颗人头掉落,血ye喷洒出来。随之游并不停留, 直接踩着人头奔向附近的弓箭手,红色身影似一团火焰般于空中燃烧, 两柄雪白与乌黑的剑交错挥舞。“咚——”不断有尸体从屋檐滑落, 血ye不断飞剑, 使得这场被突然中断的诡异婚礼愈发鲜红。长长的送亲队伍木然站立在花轿边上, 他们身上已经中了无数箭, 却丝毫不觉得疼一般直直站着任由箭羽射在他们身上。随之游咬紧牙齿,实在不愿见到此等景象, 脚尖点地速度愈发快了起来。她挥剑舞动, 白皙的面容上早已沾染血ye,可眼中只要淡漠。然而即便她武功再高强, 以一对多终究还是落了下乘, 因为弓箭手们是完全的麻木, 即便身旁的弓箭在面前尸首分离,他们也依然不会有半分凌乱惶恐,只是继续着搭弓射箭的工作。随之游体力逐渐不支,鼻间沁出的汗水晕染着面上的血ye。她踩住脚下的尸体飞入一间屋中,休憩片刻便直接握剑凌空飞向舞动。“呲啦——”茅草屋一分为二,两柄剑刃穿出屋顶直接砍下几个弓箭手。然而早已有弓箭手对准了她,她身形出现的瞬间,两根箭便迅速飞驰过来直接射穿了她的肩膀。“嘶——”随之游面色苍白了瞬间,嘴边有了些血腥涌出,胸口前顷刻涌出大片血ye。然而她并不能停止动作,在如此多弓箭手的伏击之下,一旦动作稍微减缓,她会死得更快。她咬着唇,忍痛继续握剑,飞驰在弓箭手当中。随之游的剑有一瞬间几乎要被血ye浸润得握不住了,却还是强忍着攥紧它,不能放下。放下会死。她不能死。两柄剑舞得虎虎生风,她却愈发乏力,解决完最后一个弓箭手的时候,她又中了两箭。“当啷——”最后一个弓箭手倒下,随之游手中的剑也终于被插在地上,她靠着剑气喘吁吁,发髻凌乱,金钗散落。她对着天空喊了句:“这下可以了吗?”一道若有似无的轻笑声出现在她耳边,她立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随之游左右探头看了几眼,却发觉天空几乎在瞬间化作了全然的墨色,一轮大得离谱的月亮陡然间浮现在空中。那月亮是森冷的青绿色,云雾缭绕在旁,又似轻纱。原本停下的华丽奏乐声再次响起,一辆巨大的华丽宝架竟似从月中缓缓飞落,远远的,高高的,停在空中,距离随之游几乎十几丈远。但那宝架实在巨大,大得即便这么远,随之游也能看清楚其中雕梁画柱的华美细节。宝架帘子被轻轻掀开,七八只漂亮的狐狸笑眯眯地萦绕在宝架周边,或站或坐。宝架中仲长狸红衣华服,身形巨大,九条尾巴在身后尽数张开。他穿着七层华丽织锦,腰间悬挂香袋银铃,发丝中金钗银簪,红色的面纱挡住上半张脸,只露出一张弧度狭长的薄唇。仲长狸并不说话,手中折扇打开,扇面上不再是简单的题字,而是化作艳丽漂亮的红色图景。他握起扇子,轻轻挥动,几道弧状金光瞬间打在随之游身上。她立刻被击飞,身子蹭着泥土撞到一边墙上,后脑勺撞得头晕目眩。随之游眼前一阵金光,五脏六腑都要被撞碎了一般疼得眼泪直流。我靠啊,哥,你下手也太狠了吧。他的红面纱轻微晃动着,并未张嘴,极为婉转的声音却从远处传来,几乎要贴在她耳边一般。“恭喜子游,过了第一关。”
仲长狸的话音拖得很长,却又十分缠绵,笑yinyin地。随之游:“……?”哥哥,你这还整比武招亲吗?她能不能不娶啊!随之游正这么想着,却突然见仲长狸再次挥起扇子,又是几道弧状金光飞驰过来。这一次,弧状金光却如锋利刀刃般几乎切割进她的肌肤里,疼得她全身发冷,血ye流淌起来。她这会儿已经面无血色了,声音嘶哑道:“草你全家,你怎么不直接杀了我算了,是妖怪了不起啊?”仲长狸仍在天边,冰冷的目光仿佛透过红纱望向了她。他轻声道:“原来你是这么想的。”随之游:“……”别啊,她嘴贱,她还想活啊。仲长狸却又低低笑了声,“我不会杀了你的,子游,我这么恨你,却还是与你缠绵这么久,怎么会舍得让你消失呢?”“大哥,对不起,我前世不是东西。”随之游扯了扯嘴角,眼冒金星了快,“您一个大妖怪,还是九尾狐,跟我计较什么啊?前世是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