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带不动云烁了需要拚命加训”这个理由可以成立。
云烁就这么僵立在他门口,他能看见路轻的嘴在动,神色慌张,但路轻说了什么他一个字都听不见。
他脑袋像被一隻铁钳般的手摁进了泳池里,他呼吸不畅,他挣扎不脱,他的大脑里是“叮──”的耳鸣声。
路轻站起来,他朝云烁走过去,云烁伸手挡了他一下,视线有些模糊,云烁意识到那是即将掉出来的眼泪。
路轻一直追着他去后院,他不敢太大声,怕吵醒其他队友。三两下脱了自己睡衣外套披在云烁身上,“你听没听我说话?”
后院的风好像比刚才猛烈了很多,云烁被环着,和路轻贴得很近,但路轻留出了空间给他,“你听着,我不是带不动你,我更没有觉得你菜,我告诉你为什么,你一个字一个字地听,每一个字都要相信,行吗?”
“你说吧。”云烁看了他一眼,这家伙身上居然只有一件工字背心,黑色的。
还挺……帅,也挺……性感。
云烁马上偏过头挪开视线。
路轻怕他挨风受冻,拢着云烁身上的睡衣,“我打职业是为了赚钱,我不像他们有什么冠军初心,有什么梦想荣耀,我比较俗,就是为了挣钱。但现在有你了,如果没有你,我大可以按部就班跟着战队训练,十一个小时足够了,队友的纸面战斗力也足够了,没有你的话我现在是‘正赛运气好大概能夺冠’,但现在不行,我不能光为了争抢,现在你就是我的初心,让你拿冠军就是我现在站在这的意义!”
云烁一时说不出话,他望着路轻深黑的瞳仁,他在那对漂亮如黑曜石的眼瞳里看见了自己。
然后有温暖干燥的指腹抹掉了他还没来得及顺着脸颊掉下去的泪水,路轻和他贴了贴额头,“你不菜,你和‘菜’这个字中间隔了五十个路轻。”
云烁给他逗笑了,“你昨天还说我和‘菜’隔了三百个邹嘉嘉。”
“嗯,他菜。”路轻见他终于笑了,自己也放松下来,“给我亲一口,这几天馋死了。”
云烁的焦虑是陡然爆发出来的。
个中缘由路轻也能明白,秋夜的风把少年的皮肤吹得冰凉,他紧紧把云烁抱在怀里,用自己不太温暖的怀抱固执地试图温暖他。
人到中年剑染灰,这句话实在是太过分了。尤其是云烁自己说出来。
结实地朝路轻心上刺了个口子。
从前他有多意气风发,现在就有多黯淡憔悴。路轻说得对,他是冠军退役的人,他无法接受冠军退役復出之后的第一场大赛居于人下。
云烁的骄傲不允许自己拿除了冠军之外的任何名次,他完美的成绩履历不允许他后退一点点。
有些说不出口的话全都闷在了枪。管里,训练房像是Jing神病院的集中治疗室,持续性鸦雀无声,阶段性喊破喉咙。
蒋经理得到了一些风声,说augt向e求组不成转而去找了al战队,不知道有没有聊出结果。
对此,e众人皆嗤之以鼻,尤其舒沅。舒沅作为炮台型突击手和前指挥,是稳定军心的一杆旗帜。
不过眼下这杆旗帜逐渐被邹嘉嘉和路轻带偏了节奏。
从容镇定如他和邹嘉嘉这样的人做了快三年队友,其灵魂未曾被邹嘉嘉一惊一乍龇牙咧嘴的打法感染分毫,这会儿居然也开麦嘲讽了。
“废物乘以二还是废物。”舒沅面无表情,“路轻,我的ne方向围墙,准备集火。”
“al和augt,降级去a级战队吧。”路轻边开枪边冷笑,“倒了,补。”
随着十月的最后一天离开这个世界,世界赛仿佛巨大的石头人从地平线走来,首先看见他的脑袋,再到肩膀,最后是一个完全体的姿态。
路轻是个强种,训练的十天里每天隻睡五个小时可能都不到,尤其是被云烁发现后更加肆无忌惮。
但去了洛杉矶就由不得他了。
中午十一点半起飞,当地时间下午两点半降落,航程十九个小时。
整个飞行时间里,全员休息的同时,蒋经理还不忘凑去凌忱那儿宽慰他,说你还年轻,属于你的荣光可能不是现在,但一定是未来。
蒋经理一走云烁就回头了,他告诉凌忱,邓肯当年也是这么忽悠詹姆斯的,听听得了,世界赛后的职业杯,你必须上场打出成绩。
凌忱听了吓得脸红一会儿白一会儿,最后吭吭地点头。
在路上的19个小时里,各家俱乐部相继更新自家战队的进度情况,尤其是在e公布出正式赛参赛人员中“cloud”与“light”这两个id同时出现后,网络上是这样一个现象──
绝地求生中国赛区节奏共一石,e独占八斗,bloodseeker一斗,天下人共分一斗。
两个打狙出身的选手同时上场,一个是天才少年出道,出道不足两年就拿了世界冠军,另一个是担架师傅出道,出道不足两年就抬了一个战队上两次锦标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