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两人间,上床下桌,两个床位面对面。而这条蛇就是他唯一的室友。
“唔,你回来啦……”听到开门的声音,白蛇摇头晃脑地动了动,侧脸磨蹭床单,猩红信子时不时探一探,“果然有空调爽多了,不枉老子砸钱造福全楼——大学城的‘桃源’怎么样?”
秦昭随口回答:“就那样。”
“那你怎么high到这么晚才回来?这都几点了我看看……快五点半了!厉害了你这是一夜未归啊!”
说着,大蛇惊醒过来,身子一探,巨大的三角头瞬间出现在秦昭面前,惊呼,“乖乖,一身的伤,谁能把你打成这样?!”
秦昭没有说话,而是抬起了右手,将一直抱着的东西举到大蛇面前。
大蛇的信子又探了几下,随即感受到什么,急切地将那一团衣物用脑袋顶开——只见在一片绵软的布料中,赫然有一条娇小的青蛇正趴着睡觉。
白邙惊呆了:“竹叶——不是,翠青!?”
他火速化为人形,连衣服都顾不得穿,扯了条毛巾披在腰间就接过破烂衣服团,将小蛇尾尖的泥巴轻轻刮下来,“竟然还是野生的,哪捡的这落魄小美人啊?”
“湖中心的那个小岛。”
“哇!本来我也打算抽时间去一次那个小岛的,就算找不到对象,至少还能蹭蹭树皮……”
白邙感动得热泪盈眶,“这是给我的生日礼物吗?我还是第一次收到你的礼物呢,不愧是我昭哥,真正懂得小弟心中所求。”
“……”
秦昭说,“是它主动爬进衣服的。”
白邙顿时珍而重之地把裹着小蛇的衣服团抱入怀中:“懂了,我会好好收藏这件老婆捕获器的!”
“……”
懒得再理这条蛇妖,秦昭把钥匙甩上书桌,打开衣柜找出件睡衣换上,又从桌下拎出装着洗头膏和肥皂的小箩筐,抽出毛巾:“我先去衝把澡。”
白邙:“你在桃源没洗吗?”
“洗了,但我刚从青锻湖里上来。”秦昭走到门口时,脚步停了停,“你知道那片湖里,有大鱼吗?”
白邙没听明白:“大鱼?多大的鱼,虎纹鲨鱼?”
秦昭看了白邙会儿,转身走了。
白邙在后抱着小蛇百思不得其解:“什么意思……难道是大鱼海棠的大鱼?他终于疯了,要去水里一展歌喉了?”
大学城里的宿舍楼房间都没有配置独立卫浴,但底楼有公共浴室。
浴室里空间很大,分成一个个带门的小隔间,装修风格与隔壁的厕所一脉相承——淡粉色的门,银灰色的门把手,雪白的瓷砖,泡泡热雾一起来,随时都能带给男同学们迪士尼公主般梦幻的体验。
每个隔间里都配有一个花洒,只要把校园一卡通插入专门的扣钱设备,热水二十四小时供应。顺便一提,这个设备也被涂成了猛男最爱的粉红色。
在这样的梦中情公共澡堂中,只有一点不太好——那就是在你脱光衣服打开花洒前,谁也不知道这个花洒到底是好的还是坏的、热水管道通不通。
甚至,有些门把手也是坏的,只能虚掩着的同时,在门外放瓶洗头膏之类来宣誓主权。
……所以大家都喜欢把浴室隔间叫作“薛定谔的格子”。时常能看到某位男同学鬼鬼祟祟抱着衣服和肥皂出来,然后拉开隔壁虚掩着自欺欺人的粉红小门,一脸娇羞道,“兄弟,江湖救救急,我那边的莲蓬头瓦特啦!”
秦昭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总是挑着深更半夜或者老大清早两个时间段,才来公共浴室衝洗。
这时候几乎没人,想用哪个用哪个,就算中了头彩大不了就换一个。
大学生的作息跟着课表走,周五早上没课,他洗完澡上楼,回到房间就爬到床上,一直睡到了十一点多。
他醒来,就看到对面的白邙变回了原形——真正的原形,莹润、修长,身体最粗的部分也就成人三指粗左右,隻比青蛇胖了一圈。
它睡成了一个环儿,里面就是盘成一团的青色小蛇,两个条条一起肚皮贴在冰丝凉席上,都睡着了。
——白化种德州鼠蛇,国人亲切地俗称其为“白娘娘”,是种通体雪白、偶带淡橘色斑的无毒蛇,因为温顺而常被驯养成宠物蛇。
体型比国产的翠青蛇隻大上一圈,但长很多,毕竟一条成年体翠青也就一米长,而它却要两米多。
秦昭心血来chao拿手机拍了张照,就换好衣服,出门,打算去食堂解决午饭问题。
这个时间点楼梯上来来往往的人不少。
“……你说你,一晚上都没回来,手机也打不通……”
刚走到三楼时,略有耳熟的声音便从下面传来。
秦昭寻声望去,果然看见了个昨天才见过的人正在上楼,边还回头说着什么,絮絮叨叨的。
“大晚上的喝什么酒,掉水里了吧,还好没出什么事,男孩子在外面要保护好自己啊……”
温思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