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离青锻湖比较近,祈玉停好小电驴,趁着夜色将青青放出去。
夜间风挺大,一路上过来发丝早乱了,他一边重新绑马尾一边转身,刚走出两步,正好遇到滑板、轮滑俩社社长正勾肩搭背地往地上放小三角路障。
“哟,祈玉,”滑板社长李超一个帅气的豚跳Jing准停在祈玉身前,跳下板子,一拨刘海,吹了个口哨:“走一个?”
祈玉伸手抚平被再次吹飞的头髮,往旁边绕路:“不走。”
李超又嬉皮笑脸地跟上来:“不要害羞嘛社花!”
“滚蛋。”
李超不依不饶:“怕摔啊?不怕,我不在这呢吗,摔了也有哥哥接着你!”
祈玉再三避开他搭来的手,还是被拉住,终于怒了:“信你个鬼装逼犯,我不想再屁股落地了!”
“装逼犯哈哈哈——”
旁边的轮滑社长也一个旋身过来,笑得直抽:“哎别说,听说社花你只是屁股开花,咱超哥可是断了个胳膊外加他的爱情啊!”
祈玉:“怎么?”
轮滑社长覆在他耳边:“你们三人行摔俩,那妹子吓得直接退社了,到现在人影都见不到一个,躲着他呢。”
李超反手一巴掌敲好友头上:“你个哔哔机不说话会断电?”说完自己也笑了,指着祈玉,“给个面子呗?好歹也在我社里挂了名,你在能多勾搭几个妹子来,现在社里蚊子都公的。”
祈玉摇头,有些无奈:“今天真不行,合唱团加排呢。”
“你们男高昨天不是才排过?”
“所以今天是女高。”
“……”李超悻悻道,“行。那百团大战你要来啊,社花。”
祈玉随便摆摆手,径直往活动中心去了。
一刻钟后,三楼琴房。
“……也不是新人了,不用我再教怎么发声了吧?”
祈玉坐在钢琴前,一把合上谱子,眉头微皱,“都唱的什么东西?”
钢琴边九个女孩子瞬间噤若寒蝉。
祈玉抬眼,目光一一扫过女孩们或黑或棕或蓝或黄的发顶:“你们大多都大二了,哪怕是春季招生才来,也已经在团里呆了半年……平时加练也这样吗?”
他的嗓音并不算低沉严厉那一挂,此时的语气甚至可以说得上是轻柔,有种小泉流水般缓缓而轻越的质感——然而,依然只能收获一群瑟瑟发抖话都不敢说的小鹌鹑们。
祈玉隻好随便点了一个前排的高个鹌鹑,“你叫什么名字?”
鹌鹑:“我、我叫关江惠子……”
祈玉抬眼:“日本人?”
“不、不是,”关江惠子硬着头皮,嗓音发抖,“我爸姓关,我妈姓江,我叫惠子。学长,我们有点紧张……”
祈玉依稀记得有这么个名字,点点头,随即不解道:“为什么紧张?”
关江惠子咽了口唾沫,连忙求救似的看向身旁,然而并没有人回视,小姐妹们都低着头。她嘴唇抖动半晌,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毕竟是一群女孩子……祈玉叹气:“那再开一次嗓吧。”
说着,他右手搭上琴键敲出音阶1234543213531,低八度跟着哼“阿——”音。
——合唱团有四大声部,分别为女高(prano)、女低(alto)、男高(tenor)、男低(bass),其中每个声部又分两个小声部,唱相似但不完全一样的旋律,被称为xx声部和次xx声部。
比如在这里的女孩子们,在外统称都是女高声部,不过其中四个来自女高s1,五个来自次女高s2。
本来不同的声部本应该分开排练,由各自的声部长或声部首席带,但很不巧,今天女高的学姐们全部有事,隻好由祈玉这个编外人员被声部长何川叫来临时顶替。
现在正是开学初,距离最后一次排练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暑假两个月,祈玉对这些面孔记忆为零。
鹌鹑们跟着唱音阶:“阿……”
祈玉:“……”啊啊啊。
鹌鹑果然还是鹌鹑,依然是那鸟样。唱谱子时更是气息微弱,声音全卡嗓子眼里。
平时大家一起总排练也不这样啊?
关江惠子小声说:“学长,这个谱子是新的……”
祈玉:“所以?”
“我们……平时都是跟着何川学姐提前录好的p3学的,大家还看不太懂五线谱,而且也没人带着唱……”
祈玉好像懂了。
合唱毕竟与独唱不同,旋律声部还好一些,和声部分就难了,对节奏点的掌握诸如什么时候唱、什么时候停之类,全靠个人完全Jing准的卡点判断力——不过整个声部要做出这种Jing准判断的,往往只需一两个。
就像是领头羊,只要有了第一个人开口,剩下的人自然会跟着,久而久之也就成了习惯。
如果没有了领头羊,胆小一点的大概连开口都不敢——如果错了,那就是整个团队的老鼠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