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裏了!她盘算着什么时候请崔太医来给娘娘诊一诊脉,如果有了皇子,那真是天大的喜事!
嘉宁正高兴呢,身边「哧溜」跑过去一个小羽林卫,他边跑还边笑眯眯的伸脖子冲她喊了一声,「将军夫人,今天来外宫啦?」
……嘉宁额角青筋微微一抽。
外宫有一大批羽林军驻扎着,鬼知道怎么回事,她每次来外宫,这些羽林卫们就跟集体约好了似的,一口一个「将军夫人」的叫她。
——「将军夫人,出去啊?最近见将军了没?」
——「将军夫人,咱都是羽林军的人,有啥需要儘管开口哈!」
——「将军夫人,您今儿气色不错啊!」
——「将军夫人,啥时候过门,请兄弟们喝酒啊!」
——「将军夫人,军裏这么多光棍,就您这模样儿的宫女,也帮我们淘换两个呗!」
谁、是、你、家、将、军、夫、人啊啊啊啊啊啊啊!嘉宁在肚子裏咆哮,若不是教养良好,她早就联手裏的伞和东西统统砸过去了!你们羽林卫一个个都是瞎子吗?!能别乱认亲戚好吗?!再让他们这么污蔑下去,她是不是可以直接给羽林将军雷宇晨煮饭生孩子了!?
满肚子火还没撒出来,一个五品带刀羽林卫碰巧带队经过游廊,看到嘉宁的沉重竹骨,立刻狗颠儿热情的跑来帮忙。
「哟,将军夫人,要帮忙不?」小伙子嘴上问着,实际上已经抱起那捆竹骨扛上肩,笑的特别热情开朗,「将军夫人,需要帮忙就喊人么,您跟我们客气啥?这种粗活累活怎么能夫人你干,万一压坏了身子骨,我家将军要心疼的!」
……你家将军我不熟,能别这么套磁吗!嘉宁跳脚,咬牙切齿的绷着脸,可惜,羽林卫这些大老爷们儿似乎都和他们的老大雷宇晨一样粗狂到脑袋缺线,从来都看不懂人脸色的!
热情如火的小伙儿歪头瞄一眼嘉宁手上的绣鞋样子,立刻笑成一朵大花花,「将军夫人,您在缝鞋么?是缝给我们将军的?」
……最好你家将军穿的下五彩凤凰软底绣鞋!嘉宁额头青筋都要冒出来了,「我说了好几遍,我不是你家将军夫人!」
小伙子惊愕住,停下脚瞪她,「你,你居然看不上我们将军?」
「不是看不上……」嘉宁气得脸都红了,「关键,我不是你们将军夫人!把我的竹骨放下来,我不要承你们羽林卫的情!」
「不是看不上,那就是看得上喽?那还有什么说?您不迟早是我们将军夫人嘛!跟我客气什么!」小伙子嘿嘿一笑,大手潇洒一挥,大踏步继续扛着竹骨往前走,害的嘉宁跟在旁边一个劲儿的喘着跑,「咱羽林卫么,和您都是一家人!」
简直鸡同鸭讲!嘉宁抱头呻吟,这些羽林卫在外宫天天这么嚷嚷,简直就是败坏宫女的名声!她该怎么办?绕皇宫一大圈挨个跟人解释吗?哦,逢人就拉住说,别听羽林卫那帮大嘴巴,我和雷宇晨没有任何关係!
会不会被误认为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雷宇晨!你好手段!
嘉宁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但是其实,雷宇晨真没有使啥手段,他就是嗓门大而已。雷宇晨管着羽林军,军裏满都粗老爷们儿,说话荤素不忌的。雷宇晨藏不住话,有空就宣扬,「瞧着!宸妃娘娘身边的嘉宁姑姑,是我未来的媳妇儿!」
雷宇晨热情可亲,和手下的军官士兵们打成火热一片,他一个人追姑娘娶媳妇儿,整得跟全军一齐追姑娘娶媳妇儿似的。现在好了,八字还没一撇儿呢,全军都认准嘉宁使他们的将军夫人了!
嘉宁都绝望了,她一张嘴,怎么拼得过羽林卫十万张嘴?三人成虎,积毁销骨啊!
心裏恨得正想把雷宇晨五马分尸,游廊尽头就出现了她恨不得生吃掉的这个人。
……
雷宇晨肩上扛了三张金钱豹皮,一串鹿角,穿着生铁铠甲。细雨顺着头髮淋在铁甲上,洗的如同明镜一般,一股子生铁味道。细碎的冰碴子落在他的鬓髮上,不一会儿就化去,雷宇晨个子高,头几乎顶到了游廊的梁枋。
嘉宁见了他就想绕道,哪知道身边的羽林卫开开心心的招手,扯开嗓门,「将军!嘉宁姑姑在这裏!」
嘉宁立刻转过身狠狠瞪他——这会儿不叫将军夫人了?!!你小子不傻啊!!!
小羽林卫裂开嘴露齿一笑,放下肩上的竹骨,一溜烟跑了。
雷宇晨没想到在这能碰到嘉宁,惊喜极了,大踏步几脚就到了她跟前,「嘉宁!」
嘉宁不咸不淡的瞄他一眼,行了个万福,脸上绝对能刮下二两霜。
可惜,雷宇晨这人,你给他摆脸子根本就没有用,倒不是他脸皮厚,而是他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察言观色,那神经粗的,剪子都绞不断。
见嘉宁冷冷的不吭声,雷宇晨搜肠刮肚的找话题,「嘉宁,真巧,我也正想去找你……」
「请将军离奴婢远一点!」摆了半天臭脸,雷宇晨这货却没有反应,嘉宁心裏早就默默吐了几升血,只好不顾脸面挑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