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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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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的拼命去够那片绚丽的绝世流云,梦牵魂绕几个春秋后,就把自己坑在了这没有半丝活气儿的地方。

    江采茗淡淡看曾婕妤一眼,「你进宫是为了曾家,我进宫,是因为心仪皇上!我和你不一样。」

    「不一样?」曾婕妤淡淡冷哼一声,嘴角高高翘起,整个身子懒懒依偎在太湖砖石上,声音仿佛佛堂上的青烟一样空淡飘渺,「哼……每个人都以为自己和别人不一样,日子久了你就知道,这宫裏的每个女人么……都一样。」

    「你以为这后宫裏,是缺才女呢,还是缺美人?「曾婕妤笑着摇头,软软的脖子像是冬日柳枝一样无力的摆动,整个人透出一股苍灰劲儿,」才女、美人,都有的是。可凭你十八般武艺,七十二般变化,皇上他心不在这儿,你耍给谁看呢?宫裏头日子多,人人都快闲出汁儿来了,你还以为大伙儿都像宸妃一样,天天夜夜的忙着伺候皇上呢?告诉你,这宫裏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时间,你白天要做的事,就是盯着太阳,一点一点熬。太阳东边升起来,西边落下去,那时辰,都是扳着指头数的。白天难熬,夜裏更难熬。夜裏的太极宫的檐角上会挂满石榴灯笼,灯光那么亮,映的天上的星子都看不见了。你想想看,那边儿浓情蜜意、春宵苦短红烛永昼,宸妃在龙床上婉转承欢,不知道被怎么宠爱呢。可你?守着寒森森的星子,就坐在庭院儿裏头等吧,等到熬心熬肺,等到柔肠焦枯。等到死,皇上也想不起你来!」

    曾婕妤似哭似笑的感慨,「这男人的心,怎么这么狠啊……」

    她说的那样荒凉,江采茗站在寒风裏头,听着曾婕妤烟灰一样虚渺的腔调,整个人如同坠到冰窖裏了一样。地上的青砖被月色清辉照下,越发显得孤冷清寂,那森森寒气透过脚底厚厚的鞋底透上来,冻得脚心一个劲儿后缩。

    江采茗把包袱抵在胸口,似乎这样就能把曾婕妤那冷森森的话堵在外头,慌忙打住她的话头,「你,你快闭嘴!」

    曾婕妤露齿一笑,「怎么,嫌我说得不好听了,不称心意儿?茗昭仪,你才进宫,哪里知道这宫裏的日子有多难熬?你现在不想听我说话,苦的日子还在后头!等把你一个人关到院子裏,抬眼就是四方天,垂头就是三分地的时候,你就会想我了。再不好听的话,也是个人声儿,总比你一个人闷成傻子要快活!」

    江采茗胸脯急遽起伏,她捂住耳朵,几乎是用逃的奋力冲进帐篷,可一进去,入目的景象让她整个人就呆了。

    一盏红石榴灯摇摇曳曳照亮了大半个帐子,帐篷裏头乱七八糟扔着两张拔步床,别说藻井银钩,连床幔都没有。仅仅就是两张木板,上面的褥子歪成一团,也不知道多久没有人打理过。角落裏头堆着个黄桃木盆子,想来是沐浴用的,已经积了灰,手一摸就是几道灰印子。

    这个时候,江采茗就算脑子再不够用,也知道这裏不是个好地方了。她倒吸口气,只觉得背心都凉透了,惶然无措间她抿着唇拖出那大盆来,一不留神,边沿的木刺割破了手指,她疼的「么」一声叫,连忙将指头含进嘴裏。

    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开,江采茗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习惯性的扭头想叫娘亲。可是,等回头看到凌乱的帐子,她才缓缓清醒过来……对了,娘亲不在身边,她,已经进宫了。

    再无转寰余地。

    从小到大,她一直是江家的娇宝贝,何曾受过这样的苦楚。江采茗含着流血的指头,一屁股坐到地上,又冷又伤心,颤抖着哭出声来。

    哭了许久也没有人来伺候,她身上发腻,需要人烧水服侍沐浴。可是江采茗掀开帘子,裏裏外外都看不见宫女和内侍的人影,只好站在院子裏扯着嗓子叫唤。

    曾婕妤站干岸,翘着双脚,眯眼好整以暇的看她出丑,那两片薄嘴唇像是上下翻动的锐利铁片,边嗑瓜子边看热闹,「想找人伺候?喏,内务府分给你的贴身宫女叫桐绢儿,不知道野到哪里去了,且寻着吧!」

    江采茗找的气喘吁吁,好容易才在栅栏后的小木屋裏寻到了桐绢儿。屋裏稀稀拉拉的几个人,点了一盏残蜡。几个宫女和太监坐在臺阶上玩色子雀牌,一群人嘻嘻哈哈笑的前仰后合,牌抹得呼呼啦啦的,就算扫见了江采茗也没人抬眼。

    江采茗大怒,咬牙将门狠狠一摔,砰地一声砸上门框,这才引得这帮奴才抬眼看过来。

    「你,桐绢儿!」江采茗一手伸过去,直直指向桐绢儿的鼻尖,「狗奴才,好大的胆子!见我来了非但不迎不接,反倒玩开色子了?我是皇上亲封的昭仪娘娘,是你的主子!你不服侍主子,倒在这裏偷鸡摸狗,半点没有奴才的样子!?小心,本宫即刻发落了你!」

    「切!」那小宫女嗤笑一声,屁股沉得似黏在了地上,就是不起身,大辫子一甩,继续抹牌。

    别人不知道江采茗的底细,她桐绢儿可是很清楚。都被发落到这裏来了,还拿狗屁的架子!

    桐绢儿斜着眼睛挖了江采茗一眼,嘴裏拔高了腔调,句句刺儿人,「哎呦喂昭仪娘娘,想让我有奴才的样子,您得先有做主子的前途!要人伺候?可以。我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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