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象啊……晋候居然猎来了白象……」
好近,好近啊……
他拉来身侧红烈烈的汗血宝马,「陛下,这宝马名曰‘赤豪’,乃慕容大人赠与微臣,此马日行千里不缀,巨象当前也敢冲……捕获白象,不是臣的功劳,实则是这匹汗血宝马的功劳!是慕容大人的功劳!」
——竟然有人抓到了白象!
她大着胆子微微抬起荷瓣一样小巧精緻的脸庞,眷恋的眼波偷偷望上御座。
慕容尚河笑吟吟的点头深深赞许,脸色顿时好看了许多,连日来对江烨的不满和猜忌也轻了不少。
然而无论如何,抓获白像是极大的荣耀,江烨此举,算是给灰头土脸的世族军们挽回了一点面子,顿时,观猎臺上的几位世族家主脸色都好看多了。
樱桃木小台藤萝绕梁香,青杏黄梅朱阁,鲥鱼苦笋玉盘。彼时刚刚落了一层薄薄的小雨,小雨初晴,水风清,流霞明,小臺上还有雨水湿润的微微柔湿气息,阑干和铜兽上的雨珠在阳光下闪亮。
私下裏,窃窃细语不断。不少人惊羡的看着江烨。因为慕容尚河的不信任,江烨并没有分到多少正牌军,这头白像是江烨带着护院和护兵抓获的,的确是有本事。
以往的九白之猎,抓白马和白驼的多,却没什么人去抓白象。一方面,白象不好制服而且笨重,带着难移动,真要去抓白象,其他猎物都甭抓了;另一方面,寻常马匹容易被白象唬住,不肯上前,很难围捕。
微挑的漆黑凤眸扫了扫江烨弯折的背脊,慵懒的在他身后规规矩矩跪着的江采茗身上一扫而过。
台下一片譁然。
皇帝陛下红衣乌髮,绝世美貌,几许细腻青丝散落在耳垂下,透出来的肌肤白皙的惊心。形状美好的修长指头交迭着,被阳光镀上薄金,衣摆下贴着漆黑的丝毯,是烈日下最浓烈的一抹艳红,硕丽之花开得飞扬跋扈……始终是她梦裏的颜色。
江采衣坐在专设的小案后头,手指抓着一柄镶紫晶银鹤嘴壶,安安静静的自斟自饮。
……这个时候,他们倒纷纷愿意承认江烨是世族的一员了——江烨的斩获就是世族的斩获——我们的白马和白驼虽然被雷宇晨抢了,却还落得一头白象,世族也没有丢脸丢到家不是?
蓝天鲜润的像要滴下水来,初晴雨后,风送满长川,碧瓦烟昏沈柳岸,红绡香润入梅天。
江烨身姿挺拔,而江采茗亦跟在随猎队伍中。她穿着浅粉色的猎装,清灵气质中有丝难得的可爱和娇俏。
的小台,全用樱桃木搭建,是沉络专门建给江采衣,让她看热闹的臺子,装饰的很是精緻。
江采茗顿觉得呼吸都要停止了。只那么微微一眼,就让她连脖子后的汗毛都激动的竖了起来,娇躯似被烈火爱抚过一般微微发颤。
沉络颔首,手指漫不经心的轻梳耳畔的青丝,「那么,江爱卿想要什么赏赐?」
雷宇晨张大嘴,几个将军也都很吃惊。
江采衣眯起眼,看着枣红骏马上的江烨。
沉络微微一笑,抬手示意江烨平身,「自古白象难猎,爱卿能捕获巨象,可算是拔了九白之猎的头筹,朕和宸妃面上都有光彩。」
黄金御座压在漆黑的长毛丝毯上,胭红的石榴花瓣丰满若丝绒,红艳艳的落了一地,她的瞳眸似要被这一片渲染盈天的红艳灼伤。
江烨实在难以承受皇帝陛下这种见缝插针的挑拨,眼见着慕容尚河在臺上的脸色瞬间转阴,他连忙重新跪下,「启禀陛下,捕获巨象并非微臣的本事,而是,而是因为有这匹汗血宝马!」
白象身侧是一匹俊烈的枣红骏马,雄健踏风,逆风看去鬃毛烈烈,竟然有种狮子的错觉。
雷宇晨的猎物最多,江烨的猎物最大,那么谁拔得头筹就得看皇帝怎么评判了。而陛下一开口就将头筹画给了江烨……哎呀哎呀,这又是看在宸妃娘娘的面子上呢!
因为白象难于捕猎,所以这个猎物的含金量很高,皇帝是一定会予以封赏的。
远处,一头巨大的白象甩着鼻子,被几根粗壮绳索牵扯着,乖乖向观猎台前走来。
红马似乎是在喝应江烨的话一样,长声嘶鸣,高高扬起前蹄又稳稳落下,顿时获得一片赞声。
正热闹的时候,大地微微震动起来,似有什么沉重而庞大的物体缓缓移动,众人立刻转身回望。
众人纷纷散开给那巨大的白象让道,白象的长牙利矛一般高高弯起,在阳光下有着蓝田玉的色泽,巨大粗糙的前腿缓缓每一踏下,地面就是一阵石子乱蹦。
「这玩意可不好抓,今年的白象尤其壮,靠几位护兵搞定白象,晋候还是挺有本事的嘛。」
江烨一抖缰绳几步冲近观猎臺阶下,下马跪地抱拳,「吾皇万岁,臣俘获白象一头,献于吾皇!」
慕容尚河当初将赤豪送给江烨,自然是希望江烨能在大猎上出彩,替世族争争风头。江烨亦十分识趣,不仅捕来了白象,更在皇帝面前将慕容尚河拉出来一同沐浴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