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你更重要。」
你更重要。
她挪了挪身体,更紧的靠近他,只觉得他怎么那么好,哪里都好,什么都好,连肌肤都想要多多的贴紧一些,恨不得就融在一起那样。
就连这么简单的一句话,都能让她听了好生喜悦。
自从关镇牡丹节那夜后,她的眷念与日俱增,这个男人似乎把什么东西刻进了她的骨子裏,揉进了她的血肉裏,他那样温柔那样暖和,一举一动都让她目不转睛。
他斜斜靠在梨花木榻旁,披着火红的衣,长长的,妩媚火焰似的衣袂似有生命的蔓延,燃烧成了一脉艳丽的琼花。
他就像时光送来冲淡她心口伤痕的水,涤净了蒙于记忆的哀伤,他手中似有满载一船秋色,平铺了十裏湖光。
甜在眉梢,醉在心头。
挖完了西瓜,又想去给沈络摘几个石榴,才拔下来两个,就听到嘉宁那边远远传话说皇上已经回竹殿,江采衣连忙一手抓着一颗跑回去。
「皇上今日中午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一边儿的小黄门赶紧回答,「刚刚,陛下去泰阳殿和宇文太子殿一起用午膳,就晚了些。」
又去找宇文靖?
江采衣有点奇怪,沈络也太关照宇文靖了吧?就算他是南楚太子,也没有必要做样子做的这般周到吧?
一面想着,一面踏入竹殿,就看到修长人影正在竹殿中央,绒绸铺地,白皙细长的十指展开一幅卷轴,正凝神看着。
江采衣莫名看着就有点眼睛发直,连呼吸都不敢大声,怔然站在六尺素屏旁。
夏日暑热,沈络早就卸了沈重华丽的玄黑外袍,别无其他装饰,只一身素发与青裳,站在那裏。
地上铺了一层玉砖,玉砖上又覆着一层竹骨地板,沈络赤足站在洇红色波斯地毯上,身侧润玉笼绡,檀樱倚扇,足底朱雀形状的黑色柔软花纹在地毯上延展,生动的仿佛立刻能振翅而起,足踝欺霜赛雪,白的灼目。
他向来穿的华丽,却很少见如今日一般如此素淡,白绡衣点地,别无装饰,水佩风裳。长长的黑髮没有梳成髮髻,而是挽在肩头流泻至腰间,宛若柔软的乌檀,耳畔别了一支白玉象牙栉梳,根根细透莹润。
那样干净、那样雅致,淡烟流水画屏幽,却犹如同什么盛红的牡丹盛放绽开在天际一般,当真是极致的素净,才能衬托出极致的妖娆。
日光很烈,竹殿裏却有点暗,一旁的紫铜烛架上烧着一盏盏莲花形的灯,罩着青色的绸缎罩子,烛焰轻轻跳动,给他身侧都笼上了一层温暖的青光。
美人如玉,此情此景,让人舍不得惊动,直到凉风吹拂了背部的肌肤。
沈络转头,就看到她傻乎乎的拎着两个傻大傻大的石榴杵在屏风旁,禁不住微微一笑,将手上的卷轴合了合,「过来。」
江采衣最喜欢听他说,过来。
她觉得自己最喜欢的事,就是过去他身边。
立刻像小动物一样依偎过去,沈络将她奉上的石榴掐开,指尖上染着淡淡的红,分外妩媚。
「这几日,茺国公主怎么样?」沈络开口,提起了这个几乎快要被北周后宫上下遗忘的人。
「还关在参商殿,怎么也不愿意不出来。臣妾去看过她一两次,公主她……精神不好。」
江采衣从来不会逢高踩低,就算自己封了宸妃,也不会薄待后宫裏其他嫔妃和公主。慕容千凤虽然算是被幽闭,但终究是正一品的公主,又没有被褫夺诰命,没道理亏待人家。
沈络点头,「寻个时候,让她改姓‘沈’,赐字‘和宁’。」
江采衣沈默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问,「皇上,给公主改姓赐字……是打算要她出嫁么?」
其实她更想问,皇上,是要把慕容千凤嫁给宇文靖么?
沈络将石榴子剥下来,送进江采衣嘴裏,看着她有些发木的神态,哂然一笑,「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想问什么。的确,朕打算把茺国公主嫁给宇文靖,你是后宫之主,择吉日、办喜宴这些事都要你主持操办,朕自然要提早知会你。」
「可是陛下,」江采衣压低声音,「你不是要攻南楚么?那日后,宇文靖就是亡国太子,咱们把慕容千凤嫁给他,岂不是活活葬送了她?」
「宇文靖来结盟,只拿着一纸盟书回国,如何取信楚皇?」沈络淡淡道,「自古结盟,必有联姻之好。朕没有适龄的公主,自然要从世家裏挑,你只管把慕容千凤给朕嫁出去,不必管她愿不愿意。」
他定定看着怀裏的姑娘,「采衣,楼清月的教训你可记清楚了,凡事不可感情用事。宇文靖娶慕容千凤为侧妃也不过是做给楚皇看,至于慕容千凤是美是丑,是好是坏,他根本不在意。你只要负责慕容千凤活着出嫁即可,至于她精神好不好,不是你该关注的事。」
江采衣微微垂下头。
这就是帝王家。
女人也好,男人也好,都是棋盘上的子,捏扁挫圆都是为了成就权谋,谁管她一个女人日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