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大夫无言以对。
柯礼楞了楞,没料到是个这么年轻的姑娘。
柯礼搭着他老妈的肩膀,笑意温和的说:「您罚点别的,李老师做的饭至少要吃三碗,不然我明天都没心思去上班儿了。」
一个年轻女孩儿的身影站在门边,她微微仰着头,脸上带着笑,目光与柯礼淡淡相交,眼睫适时轻眨了一下,然后笑意更深,「您好。」
柯礼递过保鲜盒,礼貌道:「以后有需要帮助的儘管开口,邻里之间互相照顾也是应该。」
李老师语重心长道:「就见过一次面你就知道合不合适了啊?至少多接触几次嘛。你啊,过完年都三十一了,对自个儿的事就这么不上心呢?」长辈爱子心切,难免埋怨:「皇帝不急太监急。」
李老师任之由之,继续织毛衣。柯礼陪他们看了会电视,到了八点他得走。他自己在杨浦区有个小公寓,是前几年公司的福利奖励,上班儿方便,他平时就一个人住。
可就是这么一个精英,感情生活却没能顺心顺意。
李老师严厉依旧,但眉眼间分明是鬆了绑,「别跟我贫!」
今年起,柯礼记得,这都是他第五次相亲了吧。回回都是姑娘满意也主动,但搁他这儿,仿佛就是缺了那么点道不清的感觉。
吃过晚饭,柯礼帮李老师收拾桌子,柯大夫繫着围裙乐呵呵的在厨房洗碗。李老师切水果,喊了一嗓子,「柯礼,你别弄了,我来吧。把这盘水果送去给邻居。」
李老师说:「今天早上搬过来的新邻居,给我们送了一份糕点当见面礼。就当回礼了,你拿过去吧。」
女孩儿抿嘴微笑,声音很好听,眼睛向下弯的时候,很亮。她说:「谢谢了。」
柯礼换鞋,「不冷。」
随即展开笑颜,「您好,我是隔壁邻居,谢谢你送给我们的糕点。我妈妈切了点水果送给你。」
这些年,不是他不想谈,而是工作太忙,也确实没有遇到合适的。
进门,李老师忍不住数落:「怎么连外套都不穿,今天只有八度呢。」
柯礼三十一了,一个不尴不尬的年龄。他们家算是书香世家,柯大夫和李老师相亲相爱几十年,柯礼是独子,但他们自小对他也没有多严苛的要求,柯礼小时候也不算特别拔尖儿的孩子,小学到高二,成绩都普普通通的。当时他们想,能上个一本就行了,没想到柯礼最后两年还拼了一把劲儿,去了北大。
不假兜圈,坦然说:「我觉得这姑娘不合适。」
大学时候倒是谈过一个女朋友,可惜人家大三那年去了美国做交换生,异地恋苦苦维持了一年,最后还是分手收场。
柯礼对这段感情付出了很多,许多年后,都成了他心口抹不去的伤痛。就像陈年旧伤口,刮风下雨天还会隐隐作痛。后来姑娘嫁给了一个外国人,生了两个混血宝宝,这一段无疾而终的爱情才算真正落了幕。
李老师气的哟,「晚上你只许吃一碗饭!」
这幢叠墅是他三年前买的,当时贷了点款,不过去年就还清了。这也得归功于他有个大方的老闆,从不亏待人。小区路灯的亮度调的很低,冬天呵气成霜,他出门忘了穿外套,没几下就凉飕飕的。绕过一段小径就到了邻居家,他按门铃,第三声,门就开了。
桌子已经收拾干净了,柯礼走到门边,「嗯?」
老生常谈的话题,开场白和结束语基本都是这样。李老师诸多不满,但对儿子是实打实的疼爱。
柯礼还没说话呢,一旁的李老师冷不防的嗤了声,「得了吧,他那老闆,还给他介绍?自个儿也是个单身汉吧。」
女生也笑,柔声说:「幸会,我叫赵西怡。」
李老师能说会道,还有点冷幽默,戴着老花眼镜坐沙发上织毛衣,悠哉哉的说:「你俩组团呢,以后做什么都能弄个团购价,不亏。」
柯礼几乎没有犹豫,从容大方的说:「我叫柯礼。」
经济类专业毕业后,柯礼就应聘去了亚汇集团,从普通员工做起,熬了几年,直到集团现任的ceo上任,他也跟着调到了更高一级的职位上。要说他有多突出的优点,那还真说不出个所以然。不过在这个位置,面面俱到比锋芒毕露更重要。唐其琛知人不评人,甚少对谁表达过观点。但他曾经很明确的夸讚过柯礼,说他是个翩身避世的明白人,很难得。
回家时还是原路,柯礼顶着西风,心情忽而变好,天气好像也没有那么冷了。
回忆这些事儿,日常琐碎看着不在意,但为人父母,哪有不着急的。
果盘用保鲜盒装着的,李老师切的漂漂亮亮,菠萝还雕成了雪花片的形状,看起来就很用心。李老师知书达理,是个很开明的老太太,礼尚往来从不亏了礼貌。柯礼拎着袋子就出门了,反正近,他没把门关紧。
柯礼给听笑了,「谁是太监吶?」
有时候,柯大夫还打趣儿的问:「唐总生意做那么大,人脉应该很广的呀,怎么就没给你介绍一些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