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淮川终于满意,轻启薄唇,低沉的声音划破静默的空气,“周五我们把结婚证领了,婚礼我会安排。”梁思思的瞳孔倏地放大,黑白分明的眸子写满了震惊与讶异。周五领证?!他到底知不知道他们现在是分手状态,还是他压根没将她的话当回事?也是,他们在一起的四年,她何时有过主导权。她还未开始演话剧那会,整天待在半山墅太冷清,养了只小橘猫作伴。易淮川看见,直接叫她处理掉。她觉得他无理,与他对峙,表明坚持:“我喜欢,我想养。”易淮川的语气与目光一样淡:“你试试。”那时的她,骨子里还有一份小小的倔强,真的试了。第二天,她再也没见过那只猫,时至今日,都不知它是生是死。这种事发生两三次后,她便懂得了一个道理——易淮川没点头的事,不管她放弃或坚持,都只能是同一种结局。易淮川决定的结局。因此,易淮川提出让她放弃影视表演时,她连反抗都没有。明明知道是同样结局,她为什么要惹他不高兴?可现在不同了,她不用再考虑他的情绪了,可以坚持自己的内心想法了。“你是不是根本不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梁思思敛了下外泄的情绪,尽量放缓放平声音问。易淮川剑眉微拧,像是疑惑,又似不满。他没开口,但答案却不言而喻。梁思思在心中自嘲一笑。果然,他根本不在乎,也不在意她说过什么。她两次提分手,易淮川压根没当回事。她这些天的悲伤难过,像一场自导自演的舞台剧,台上的主角只有她,易淮川没参与,甚至连观众都不愿当。多滑稽,多可笑,可又多真实。胸腔里的酸楚如雨雪遇见冷空气渐渐凝结,感触被短暂麻痹。梁思思换了个问题,语气还是淡淡的,却多了几分讪意:“我为什么要跟你周五领证?”易淮川怔怔地望着她,这次答得挺快,坚定坦荡:“我明后天有个收购案要处理,没时间。”话音落下,病房里静了一瞬。梁思思哑然。她在质问,她凭什么要跟他结婚,结果易淮川在答,领证要看他行程。很多时候,她都分不清他是情商太高还是太低,总能避重就轻揭过她在意的所有点,用完美逻辑堵住她的话。他永远都活在他的世界,用他的方式处理所有事,不愿来她心里看一眼,也不愿考虑她话中的暗示。她也努力配合、试图接近过他,但他的心门永远对她关闭,她有心无力。梁思思只觉得压抑铺天盖地地袭来,叫她很疲惫。她往沙发上靠了靠,想拉开与易淮川的距离,也让自己能理智清醒一些。不知是否屋内空气流通不畅,易淮川给的强势压迫,如进行不下去的话题,让她有些透不过气来。她的情绪像一只气球,经年累月慢慢注入空气,渐渐撑至极限,让她的血ye在体内横冲直撞。第一次,不知是无畏,还是愤怒,梁思思没了怯意,直勾勾地盯着易淮川,将心中的不满宣泄出口:“为什么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她神色冷凝,视线也有些强硬,没了平日里的柔和温顺,反而显得咄咄逼人。易淮川似乎没见过这样的她,眉头又蹙起,与她对视的目光沉了些。两两对峙,梁思思能感受到易淮川释放的寒意和迫人气势,但满腔热血铸成了她临时的铠甲,让她没有躲避。想要什么都要争取,自由也一样。易淮川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会,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些施舍的大度:“你定时间。”很好,又完美跑偏。梁思思气极反笑,伸出右手,在他面前比了一个“三”,缓缓开口:“易淮川,这是我第三次提分手,不是闹情绪,也不是欲情故纵,你明白吗?”她连名带姓地叫他,语速很慢,像是故意将话一字一句说清楚,“所以我不会跟你领证,周几都不会!”掷地有声的话,将屋内的空气冻结。屋内的灯光很暗,虚虚地笼罩在易淮川身上,让他身上的威严更甚,犹如黑云压城。他盯着她的目光沉沉如海,里面跳动的是难以克制的怒意,仿佛下一秒,那怒意就会变成摧毁一切的狂风骤雨。梁思思用毕生的勇气和坚强铸成壳,试图抵挡住来自易淮川的压力。
不太管用,她能感受到那层壳摇摇欲坠,很快就会摧枯拉朽般坍塌。她下意识想逃,但忍住了。这事,今天必须有个定论,她不可能再演独角戏。她直直地迎视易淮川幽深迫人的目光,眼底清明一片,再没因爱意而在的妥协。“因为想进娱乐圈?”易淮川眯了眯眸子,低沉的声音里是岑冷寒意。梁思思觉得很累,以前她希望易淮川懂她话中深意时,他永远就事论事。现在,她只是就事论事,他又破天荒揣测她另有深意。或许他们真的不合适,连频道都对不上,仿若在鸡同鸭讲。梁思思垂眸,吐了一口浊气,正欲说得再浅白坚定些,易淮川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短短两字,倨傲中带着笃定:“可以。”梁思思倏地抬头,眼底有藏不住的诧异——易淮川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背脊挺直,没了初见时的疲惫与落寞,以一种上位者强势倨傲的姿态面对着她。他眼底晦暗未明的情绪还有,但相较刚才,淡了许多,生出些势在必得的坚定来。视线相交,易淮川放缓口吻,更为详细明确地强调了一遍:“我同意你进娱乐圈。”四年前,他的一句不喜欢,她放弃了影视表演。四年后,为了结婚,他松了口。她的人生与梦想,总在他的一言一语中被扭转偏离。她是因为爱他,而他呢?因为梁心恬,因为爷爷,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