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徒弟的错!」何墨饱含悔意的声音从房间内传来,听得林云泽心虚不已。
当她明白洛屏安并不只是一个梦后,何墨表示他无法对此做主,若想知道更多只能问卓华。
于是她便直接杀到人家家里来了。
喜欢就上、想做就做。这是妈教会她的至理名言。
学校的教授宿舍不大,好歹是一人一屋、三房一厅的小公寓,只是对堂堂妖半仙而言,不晓得会不会太委屈了点?但相较于学生宿舍,还是舒服得多,林云泽看过杨妍萱的宿舍,一个房间里得塞四个人。
作为家里的独生女,林云泽完全无法想像跟其他人共享这么小的空间是怎样的麻烦。从那之后她就庆幸着,虽然转乘公车来学校得花上一个半小时,住家里也是有好处的。
卓华的宿舍里佈置简单清雅,客厅里沙发亦是实木製,连坐垫也没铺,林云泽就端正地坐在上面——坐三分、背挺直,在卓华的地盘,她可不敢轻举妄动。
毕竟是老学校的财產,处处都能见到古早味的设计,例如绿色地砖、让人看不透的玻璃花砖……夏末的夜晚,林云泽家里常常还得开冷气,这里却已有一丝凉意。
这里让林云泽想到在她还很小的时后去过的外婆家——总体而言,非常有老人家清淡的风格。
除了超大曲面电视跟三大不同品牌的游戏主机,林云泽不知道它们存在在这里是什么意思?游戏机和各种手把分成不同牌子摆得整齐,看着看着,林云泽突然想到这场景似乎很像严格的nainai在宠溺孙子的同时,不忘要求孩子要注重整洁才会有的画面。
严格的nainai是卓华,贪玩的孙子是何墨——这么说的话,游戏机的存在就十分合理了。想到洛屏安那时,卓先生与他的徒弟也是这样的关係,卓先生会一板一眼地督促他们做功课,而他的徒弟却总是想方设法带他们溜出去玩,玩回来后又替孩子们挨一顿念。林云泽下意识地勾起嘴角,甚至感觉有点怀念。
明明那都是洛屏安的记忆。
只是卓华身边还有一个卓桃,而在卓先生身边却没见过她,不知是怎么一回事?
还有,虽然卓华的气质和长相偏向中性,但在柳西镇里居然没人能认出所谓的「卓先生」是女儿身?洛屏安也一点都没有察觉,真是不可置信……男人根本就没办法长的这么好看吧?
林云泽坐在客厅里,脑袋胡思乱想着,一刻也静不下来——她想到明天的早八,又想到卓华那张总是沉稳的脸慌张时的扭曲,心中的好奇已点燃,必得要当事人给她浇息才行了。卓华的房里只隐约传出交谈的声音,说什么却听不清。
过了约莫半个小时,何墨才走出来,一双深邃大眼沮丧地低垂着。林云泽见了忍不住愧疚,小声问道,「那个……被骂了?」
何墨虽然表现得无Jing打采、垂头丧气,眼底却在笑。她尚未深究那是什么意思,卓华的身影出现在房门口,她不带表情地看过来,眸子里清清冷冷,霜花似的,让林云泽心脏猛然缩了一下。
冷淡的表情可真性感……心动跟紧张的感觉纠结,矛盾难解。
「林同学,晚上好。」卓华说,「方才我已听何墨说明大概,你既来此,到我房里谈如何?请进。」
卓华伸掌一比,将她引入房内。
似乎是卓华的房间,大面积木柜贴在墙边、延伸到天花板,塞着书卷——确实卷成一束的竹简,以及成册的书本与一台缝纫机、一些零碎的物件。整体是深色自然调的,灯光柔和明亮,卓华关上门、为她拉开椅子,自己坐到书桌后,隔着宽大的桌子与她面对面。
卓华脸上依旧没什么情绪,林云泽明明没有做错事,却紧张得像考不及格的小学生,房里瀰漫着低气压——林云泽却不知道这是因为自己还是何墨?
卓华缓缓地深吸气,和上课时响亮清晰的话语不同,此时她的声音十分轻细,「所以,林同学。」
「你还想知道什么?」
像是踏在悬崖边那般小心翼翼,卓华的视线轻点于她的眼睛,并不如平常那样沉稳。
并不安定的卓华,反而让此时的林云泽安心了一点。
「卓……教授,应该是你要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吧?」林云泽以开玩笑的语气说,「我可搞不清楚状况啊!」
卓华懊恼道,「抱歉,是我思虑不周。」
说是那么说,林云泽接着一笑,「卓教授,洛屏安是我的谁?」
卓华的手指放在桌面,原本轻轻交扣着摩娑,现在握紧了。
「洛屏安是你的前世。」卓华在说这话时几乎没有起伏,宛如机械般地回答。
「那洛屏安是你的谁?」
「洛屏安是……是我的,学生。」卓华的语调依然扁平,却像程式码错误般卡住了。
林云泽平时没有特别的信仰,过年过节倒也会烧香拜佛。虽然没有特别深信,但观念里还是默认轮回存在的——否则她要去哪里寻失去的灵魂?卓华一时说出这些话,倒也不会让她完全无法理解